余画龙突然咳出蓝血。他扯开衣领,胸膛上的电路纹路正在融化。我左肩的符文突然发烫,烫得解剖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。
「三秒。」他抓住我手腕按向尸体断指处,「读他的记忆。」
时间银光笼罩的刹那,老K的机械义眼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。婴儿培养舱排列成矩阵,每个舱体都贴着编号。X-7420的培养舱里,小满正把红绳系在腕骨上。
画面突然跳转到钟楼。双月交汇的红光中,白鸽的碳化右手插进自己胸腔,拽出的不是心脏,而是枚和我左肩符文形状相同的芯片。
最后一帧是血月表面浮现的倒计时:00:00:00。
银光熄灭时,老K的尸体开始急速腐烂。血肉像被无形的手撕扯,露出下面精密的机械骨骼。他胸腔里的处理器闪着红光,扬声器发出断续的电子音:
「玩家...才是...实验体...」
黑蛇突然暴起咬穿处理器。爆炸的冲击波把我掀到墙角,余画龙用身体挡在前面。他后背撞上标本柜,玻璃罐里的眼球标本下雨般砸在地上。
腐臭味里混进了血腥气。我摸到后脑勺的湿黏时,看见解剖室的门缝下渗进蓝血。老K的断指从门缝滑进来,指尖沾着的黏液组成了北斗七星图案。
余画龙的时间银光彻底熄灭了。他摘下面具残片,露出和小满如出一辙的机械右眼。
「该找血月算账了。」他擦掉嘴角蓝血,「用我们这些实验体的方式。」
6
蓝血在教堂地砖上拖出黏痕。我踹开腐朽的木门,十二具黑棺围成的圆圈正在缓缓旋转。每具棺材盖上都刻着编号,从X-7419到X-7430。
余画龙的机械眼闪过红光。他面具碎片从脸上剥落,露出皮肤下交错的银色电路。「摇篮曲。」他突然说,「看符文连接方式。」
我左肩的符文正在发烫。黑蛇从我影子里窜出,蛇尾扫过最近的三具棺材。棺盖移开的刹那,腐臭味混着冷气喷出来——里面躺着和我长相相同的尸体,左肩都带着残缺的符文。
「实验体013到024。」余画龙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,「你是最后一个活着的。」
血月的光透过彩绘玻璃,把符文投影到教堂穹顶。那些光斑连起来,居然是小时候哄小满睡觉唱的摇篮曲谱。我喉咙发紧,最后一个音符正好落在我现在站的位置。
第十三具棺材从地底升起。
棺盖自动滑开时,我的黑蛇突然僵住。里面铺着红裙,裙摆上摆着个银哨子——和小满失踪那天戴的一模一样。余画龙的机械眼急速对焦,他看见哨子内侧刻着的数字:013。
「欢迎回家。」
声音从我喉咙里发出来,却不是我在说话。舌尖抵着上颚自动形成妹妹的语调:「实验体013记忆格式化完成。」
余画龙的时间银光突然暴闪。三秒倒流让我退回到门口,但那个声音还在我颅内回荡。黑蛇分裂成十二段,每段都钉住一具棺材的阴影。
「认知污染。」余画龙扯开衣领,露出胸口的控制芯片,「他们给你装了后门程序。」
血月忽然滴下黏液。彩绘玻璃上的圣母像开始融化,变成小满哭泣的脸。我左肩的符文自己动起来,像活物般爬向脖颈。黑蛇痛苦地扭曲着,蛇眼逐渐变成机械的红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