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衣嗜血,穿者替死!
每个字都像淬毒的针,狠狠扎进我的眼球。空气仿佛被抽空,窒息感扼住了喉咙。
我的目光无法从那摊开的血色嫁衣上移开,仿佛被无形的蛛网黏住。指尖颤抖着,带着绝望的好奇与本能的不安,轻轻抚上冰凉滑腻的衣料。就在接触的瞬间,一股尖锐到极致的剧痛猛地从指尖炸开!像被烧红的钢针狠狠穿透!冰冷的触感骤然化为烙铁般的灼烫。
“啊!”我痛呼出声,猛地缩手。
一滴鲜红的血珠,颤巍巍地悬在指尖,凝而不落。
它滴了下去。
不偏不倚,正落在那刺目的猩红嫁衣之上。
如同滚烫的铁水滴入雪地,嫁衣的内衬瞬间起了变化。那浓稠的红色背景上,无数扭曲蜿蜒的线条疯狂蠕动、重组!仿佛有无数肉眼难辨的虫子在内里钻行。仅仅几息之间,一片片密密麻麻、深褐近黑的陌生字迹,清晰地浮现出来——全是人的生辰八字!一个叠着一个,层层累积的痛苦烙印!
我的视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,绝望地移向那片字迹海洋的最底端。
那里,无比清晰地写着一个名字,一个日期——
我的名字。
就在今晚。
“咚!咚!咚!”
沉重的捶门声如同重鼓在死寂的老宅里炸开,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。紧接着是邻居王婶那变了调、尖利得如同夜枭般的嘶喊,刮擦着我的耳膜:
“念念!开门!快开门啊!出事了!你爸……你爸灵堂的遗像……”她声音里浸透了非人的惊恐,每一个字都扭曲变调,“……眼睛……流血泪了!两行血啊!流下来了!”
血泪?!
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!巨大的恐惧和茫然如同冰冷的海啸将我吞没。父亲沙哑的警告、指尖的剧痛、嫁衣上疯狂浮现的诡异生辰、还有那行昭示我死期的字迹……所有碎片在脑中轰然炸裂!我像是抓住了濒死前唯一的浮木,猛地抓起掉在地上的手机,屏幕还停留在那个“父亲”的来电显示上。我用尽全身力气,对着话筒发出泣血的哭喊:
“爸——!告诉我!怎么才能停下来?!它要我死!它要我今天死!!”
听筒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电流杂音,噼啪作响,像是信号挣扎在崩溃的边缘。紧接着,父亲那极度沙哑、濒临破碎的声音终于再次挤出,带着一种烧灼殆尽般的急迫与绝望,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地狱深处发出最后的嘶吼:
“……烧!烧了它!连同……连同我锁在……”
最后一个字被硬生生切断!
“嘟…嘟…嘟…”
忙音冰冷地响起,宣告着某种彻底的断绝。
烧了它!连同锁在……锁在哪里?“柜子里”!父亲没说完的,一定是锁在柜子里!那本染血的日记!
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恐惧和悲痛。我像疯了一样扑向那件摊在地上的猩红嫁衣,将它连同那本敞开的、扉页上写着诅咒的日记本死死卷在一起!冰凉的丝绸滑腻如同蛇蜕,日记本硬壳的棱角硌得我生疼。屋子里弥漫的浓烈樟脑和尘埃味中,似乎隐隐混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、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。
手颤抖得几乎捏不住火柴盒。划了三次,刺鼻的硫磺味弥漫开,微弱的火苗终于跳动起来。猩红的布料一触即燃!火焰贪婪地舔舐上去,发出“嗤嗤”的轻响,迅速蔓延,瞬间包裹住那团妖异的猩红和写满诅咒的纸张!一股难以形容的、混合着焦糊与奇异甜腥的恶臭猛地爆发出来,浓烟滚滚升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