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,苏清澜,曾是御前侍卫之女,如今是浣衣局最低等的宫女,双手浸在冰凉的皂角水里搓洗着带血的宫装。 今早,乐坊又死了一个宫女,嘴角挂着诡异的笑,右手死死攥着半截金线——那金线,和我昨夜帮小春埋掉的那根一模一样。 大理寺的人来时,我低头盯着自己红肿的手指,听见沈墨白冷声问:“你褥子下那包毒药,是准备用来自尽,还是用来灭口?”
苏清澜将最后一支珠钗塞进包袱,指尖在冰凉的银簪上停留了一瞬。
这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件首饰。
"小姐,该走了。"
丫鬟春桃站在门口,声音压得很低。
我抬头看了眼窗外,天刚蒙蒙亮。
"再等等。"
我拿起案上的信笺,墨迹已经干了,却总觉得还有话没写完。
"父亲大人膝下:女儿已平安抵京,暂居姑母家中。宫中遴选在即,姑母说以女儿才学,定能..."
笔尖悬在纸上,一滴墨晕开了"定能"二字。
我轻轻叹了口气,将信折好塞入信封。
"小姐写的什么?"
春桃凑过来,眼睛红红的。
"没什么,就说一切都好。"
我拍了拍她的手,"这封信你亲自交给驿站,务必送到父亲手上。"
春桃点点头,把信贴身收好。
我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,胸口像压了块石头。
"苏姑娘,该动身了。"
李嬷嬷的声音从院外传来,比往日多了几分威严。
我整了整粗布衣裳,这身宫女装扮还是昨日现改的。
铜镜里的人影陌生得很,只有那双眼睛还留着从前的神采。
"来了。"
我应了一声,最后环顾这个暂住的小院。
姑母站在廊下抹眼泪,我朝她行了个礼,头也不回地跨出门槛。
宫墙比想象中还要高。
仰头望去,朱红的墙面在朝阳下泛着冷光。
李嬷嬷递来一块木牌:
"收好了,这是你的身份凭证。"
"多谢嬷嬷。"
我摩挲着粗糙的木牌,上面刻着"浣衣局丁未"几个小字。
"你父亲的事..."
李嬷嬷欲言又止,"在宫里别提家世。"
我攥紧了木牌:
"我明白。"
时,几个年长的宫女正在说笑。
看见我们进来,笑声戛然而止。
"新来的?"
一个圆脸宫女上下打量我,"叫什么名字?"
"奴婢姓苏。"
我低头答道。
还挺懂规矩。
"她嗤笑一声,"浣衣局可不比你们大户人家,在这儿得靠双手吃饭。
" 李嬷嬷咳嗽两声:"都干活去。
"等人散了,她压低声音:"那是张姑姑,管着你们这批新人。
机灵点,别惹事。
" 我跟着李嬷嬷穿过长长的回廊。远处传来阵阵琴声,曲调熟悉得很,是《春江花月夜》。我不由放慢脚步。 "
别看了。
"李嬷嬷拽了拽我的袖子,"那是乐坊,跟咱们没关系。
" 转过拐角,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皂角味。十几个木盆排开,宫女们蹲在地上搓洗衣物。我的手指下意识蜷缩起来——那里还留着弹琴磨出的薄茧。 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