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就住这间。
"李嬷嬷推开最角落的房门。屋里只有一张木板床,连窗户都没有。 "
谢谢嬷嬷照拂。
"我从包袱里摸出一个小荷包,"这是...
" 李嬷嬷推开我的手:"收起来。
"她突然压低声音,"你父亲当年救过我一命。
在这深宫里,钱财不如人情重要。
" 我愣在原地,喉咙发紧。父亲入狱后,这是第一次听人提起他的好。 "
从明早开始,寅时起床干活。
"李嬷嬷走到门口又回头,"会写字吗?
" 我点点头。 "
那以后帮着记记账。
"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,"记住,在这里活着比什么都重要。
" 房门关上后,我坐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发呆。袖子里还藏着半截没写完的家信,我摸出来凑近油灯: "
女儿一切都好,勿念。
只是昨夜梦见母亲,她说...
" 信纸突然被泪水打湿了一角。我慌忙擦干,把信撕得粉碎。窗外传来打更声,我数着更漏,直到东方泛白。我数着更漏,直到东方泛白。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,我赶紧把碎信塞进袖袋。 "
新来的!
还不起来干活?
"张姑姑的嗓门震得门板发颤。我慌忙起身,手指不小心刮到床板的木刺。 浣衣池边已经蹲满了人。小春挪了挪位置:"
苏姐姐,这儿。
"她眼睛红红的,像是哭过。 "
怎么了?
"我蹲下身,冰凉的池水浸湿了袖口。 小春摇头,用力搓着一件锦袍。我注意到她手腕上有道淤青。 "
听说昨晚库房丢了东西。
"旁边的宫女压低声音,"张姑姑说要挨个搜屋子呢。
" 小春的手突然抖了一下,肥皂掉进水里。我弯腰去捞,却看见她裙角露出一截金线。 "
这是...
"我刚要开口,小春猛地抓住我的手腕,指甲几乎掐进肉里。 "
苏姐姐,我娘病得快死了...
"她声音发抖,"就偷了一根绣线,真的就一根...
" 我盯着她惨白的脸,突然想起父亲入狱前夜,也是这样抓着我的手说"清澜,爹冤枉"。 "都聚着干什么!
"张姑姑提着木棍走来,眼睛像钩子似的扫过每个人。 小春的呼吸变得急促。我悄悄踢了块皂角到她裙边,盖住那抹金色。 "
回姑姑,我们在商量怎么洗这件缂丝袍子。
"我举起手中华贵的衣料,"怕洗坏了。
" 张姑姑狐疑地凑近:"你懂缂丝?
" "家父...
以前做过绸缎生意。
"我差点咬到舌头。 她哼了一声:"
那你说说,这料子该怎么处理?
" 我轻抚衣料纹路:"得用桂花胰子,温水漂三遍,不能拧干。
"这些都是母亲生前教我的。 张姑姑脸色稍霁:"
倒是个识货的。
"她突然转向小春,"你抖什么?
" 小春的膝盖磕在青石板上。我抢先道:"
她冻着了,昨夜窗户漏风。
" "娇气!
"张姑姑用木棍挑起小春的下巴,"听说你昨儿个去过库房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