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理寺"三字。 "你昨夜可听见琴声?
"他声音像淬了冰。 "
听见了。
"我攥紧衣角,"《广陵散》,弹到第七段就停了。
" 他眉头微挑:"你懂琴?
" "略知一二。
"我余光瞥见地上盖着白布的尸体,露出的手腕上有道熟悉的淤青。 "
死者是谁?
" "乐坊的翠儿。
"张姑姑插嘴,"这丫头总爱偷懒...
" "我问她。
"大理寺官员冷冷打断。我深吸一口气:"
奴婢不认识。
只是昨夜听见琴声中断,接着有重物落地声。
" 他忽然逼近一步:"你住浣衣局西厢,离乐坊半里地,如何听得这般清楚?
" 我后背渗出冷汗。父亲说过,大理寺的人最擅长套话。 "
西厢靠水,夜深人静时,乐声能传很远。
"我顿了顿,"大人若不信,现在去听更漏声便知。
"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转头对随从道:"带她去认尸。
" 白布掀开,我胃里一阵翻腾。翠儿脸色青紫,嘴角却诡异地翘着,像是带着笑。更可怕的是,她右手死死攥着半截金线。 "
认识这个吗?
"官员蹲下身,指着金线。 我喉咙发紧。这和小春偷的一模一样。 "
像是...
绣线。
"!"
一个侍卫匆匆跑来,"皇上口谕,让您带上这个宫女去御书房。"
沈墨白——我现在知道他的名字了——眉头皱得更紧:
"为何?"
"说是这丫头熟悉宫务,皇上命她协助查案。"
我腿一软,差点跪倒。
李嬷嬷暗中扶住我,低声道:
"别怕,你父亲当年救过圣驾。"
御书房里熏着龙涎香。
我伏在地上,听见皇帝温和的声音:
"抬起头来。"
龙案后坐着个清瘦的中年人,眼下带着青黑。
"你父亲是苏明远?"
心跳漏了一拍:
"回陛下,正是家父。"
"起来吧。"
皇帝叹气,"你父亲的事...朕有苦衷。"
他转向沈墨白,"这案子牵扯后宫,让这丫头帮你。"
沈墨白面无表情地拱手:
"臣需要查浣衣局所有人的住处。"
皇帝摆摆手:
"准了。"
又对我道,"你只管说实话,朕保你平安。"
退出御书房,沈墨白突然拽住我手腕:
"你和皇上什么关系?"
我挣脱不开:
"家父曾是御前侍卫。"
:
"难怪。"
松开手时,我腕上已多了道红痕。
浣衣局乱作一团。
见我们进来,小春手里的木盆"咣当"掉在地上。
"大、大人..."
径直走向我的床铺,掀开褥子。
我心跳如鼓——那包药粉还在下面。
"这是什么?"
他举起药包。
"治冻疮的。"
李嬷嬷快步上前,"老奴给的。"
沈墨白嗅了嗅,突然盯住小春:
"你的手怎么了?"
小春哆嗦着把手藏到背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