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深呼吸一口气,抽抽鼻,装作被寒风刮到鼻子有些不舒适转身整理。边悄悄用手帕擦拭眼泪对着众人说:
「京城还有母亲和弟弟、侄子侄女们,如果不回京入宫,恐怕她们会有危险。」
「当今圣上向来猜疑,我本来手握重兵又有威望,虽然女子向来不能为帝,但昔日有女武皇,今朝未必不能有新的女子为帝。」
「此番入宫不知何时再相见,我梁汐晴谢过这三年来各位将士们的指导与督厉,也谢过那些为保卫疆土守护百姓战死沙场的烈士英魂!」
「希望各位将领们能听从新上任的将军的军令,毕竟军令如山。接下来会有新的优秀的将领带领你们继续保卫边疆。」
「在此我有一个请求,可能会有危险。希望各位能在我有要事帮忙时伸出援手,我将感激不尽!」
…………
交代完一切后,我让从小和我长大的侍女春芳收拾行李,带好钱票衣物。
而我则回帐篷把柜子里暗格准备的迷药、假死药以及细小琐碎的暗器藏在袖口和首饰匣子缝里。
至于兵符早就知道当今圣上和先皇一个性子,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子。
自己假借祭奠父兄需要器皿的名义派亲信找旧部的工匠艺人打造。
他们效忠祖父和父亲,虽然皇位是慕容氏的,但他们只听从他们,因为在危难时刻是祖父救了他们。
仿品栩栩如生,就连背后镌刻的小字和花纹都惟妙惟肖。只有常年携带仔细观察的将领才能分出异同。
那兵符一直被先皇「大度」赐予我们公爵府代管,即使暴君早年间看过几眼,让曾经服侍先皇的太监去辨别,也绝对分不出真假。
只等回京入宫后安排接下来的计划,如果一切成功就可以假死脱身,暗中集合人马攻进皇宫。
但还需要一些势力的支持,不,是宫中那几位的扶持。
雪后的塞漠白茫茫一片,只有稀疏的脚印,从这头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。
启程的前一天夜晚,将士们陆陆续续、悄无声息的来到帐篷中,纷纷与我告别。
「老大,我在军中也没攒多少钱,只有这几个瞎琢磨的木雕勉强能看」
说完从那冻的发红,布满老茧,浑身是细小伤口的宽厚大手上递给我。
他,我记得,是王大虎。从偏远小镇上被应征入伍,前几年兄长们参军全部战死,家中只有他和年迈的母亲。
年年征召,年年伤亡,像他的兄长们一样死去的将士不计其数。
城外的坟堆密密麻麻、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一起,像秋日田埂上未收的枯麦垛,一座压着一座,在风里低低驮着无人知晓的姓名。
今年又要征召入伍,但家中只有他一人,虽未束发也不得不参军。只留年迈失孤的老母亲。他总是把军饷攒下托驿卒交给母亲,几年来都没攒下多少钱。
看他年纪小,又懂事听话,我总是会偷偷照顾他。
「柳小将军,虎子他呀就喜欢瞎琢磨这些小玩意,让他成婚还不愿意,说是怕耽误人家姑娘。」
虎子听到福叔的调侃,红晕迅速爬满脸颊。在火光的照耀下,泛着蜜糖般粘腻的色泽,像极了在沙漠戈壁上盛开的红柳花一样耀眼夺目。
火光在烛台上摇曳,送行的士兵们也渐渐与我告别,看着身边一个个熟悉的将领,与他们共事的过往也浮现在眼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