护士在电脑上敲了几下：「……右手边电梯上三楼急救室。」
「谢谢！」我冲向电梯。周五的医院，人满为患。电梯慢得像蜗牛。我等不及了，转身扑向楼梯间，一步两阶地往上爬。
2
当我气喘吁吁地撞开三楼急救室的门，一眼就看到了穿着制服的交警和警察。
「顾英女士？」一个警察迎上来。
「是！我老公……他怎么样了？」我想抓住他的手臂寻求支撑，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，死死掐住自己的小臂，冰冷的恐惧从脚底窜上来。
「情况……不太乐观。车祸时驾驶室变形，他被卡住，休克昏迷。医生正在全力抢救。」警察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沉重。
我跌坐在冰冷的塑料椅上，像被抽掉了骨头，浑身抑制不住地发抖。
是冷？还是怕？分不清了。
时间凝固了。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在割。
终于，急救室的门开了。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，摘下口罩，目光扫过我和警察，沉重地摇了摇头。
「很抱歉，送来时心跳呼吸已经停止，我们尽力了……请家属节哀。」
天旋地转。我整个人瘫软下去，重重跌在地上。
「怎么会……怎么会……今天是我们五周年啊……他说要回来的……」嚎啕中，世界终于仁慈地陷入一片黑暗。后面发生了什么，我不知道了。
3
再睁开眼，是惨白的天花板和消毒水的味道。门外传来尖锐的争吵和急促的脚步声。
「砰！」门被大力撞开。
「妈……」我刚叫出口。
住在邻市的婆婆像头发疯的母狮冲到我床前，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！火辣辣的痛感瞬间炸开。
「你个丧门星！我家东灿造了什么孽娶了你！五年连个蛋都下不来，现在好了，直接克死我儿子了！」她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。
我捂着脸，眼泪汹涌：「妈……我没有……」
「没有？！」她尖叫着，手指几乎戳到我鼻尖。
「你克死自己爹妈还不够？当初我就死活不同意！东灿瞎了眼，被你灌了迷魂汤，不娶你就要跟家里断绝关系！五年了，你们躲在邻市，逢年过节才露个脸！生不出孩子，现在连我儿子的命都搭上了！你不是丧门星是什么？！」
她越说越激动，扑上来撕扯我的头发。那些尘封的、血淋淋的伤口被她当众撕开，我脸色惨白，却不敢还手。
旁边的警察赶紧上前拉开她：「老人家，我们理解您失去儿子的悲痛，但您儿媳妇同样失去了丈夫！而且根据监控初步判断，是您儿子的车辆突然失控撞向护栏！」
我感激地看了一眼警察。
「不可能！」我失声反驳。
「东灿开车一向很稳的！怎么会失控？！」这太蹊跷了。
「具体原因还在排查。您丈夫的遗体需要运到市局法医中心进行尸检，这是必要的程序。」警察解释道。
我麻木地点点头，我也想知道真相。
婆婆却像被踩了尾巴：「尸检？！凭什么？我不同意！我儿子死了都不能留个全尸吗？！」她恶狠狠地瞪着我。
「妈，这是警察的工作程序。」我试图安抚。
「你闭嘴！恶毒的贱人！你就是想让他死无全尸！」婆婆的指头又戳过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