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又拍开了，但这次力道轻了些。
提到葬礼，她没再反对，沉默地跟着我。
5
傍晚回到家，才惊觉出门时忘了关火。砂锅里的水还没熬干，小火苗安静地舔舐着锅底。
揭开盖子，排骨炖得酥烂脱骨，浓郁的肉香弥漫开来。我盯着锅里，眼泪毫无预兆地大颗滚落，砸进汤里。他再也……吃不到了。
胡乱做了点饭菜，和婆婆沉默地吃完。她没再骂我，但眼神像冰。
我也没力气说话。联系好葬礼的事宜，我把自己关进了次卧。
第二天一早，在陵园布置好的灵堂里。何东灿的遗像挂在正中，笑容温柔，像曾经无数次注视我的样子。
周围簇拥着白色的菊花，肃穆而冰冷。我和婆婆站在遗像旁，接受着亲友的安慰和祭奠。
婆婆哭得撕心裂肺，我也崩溃大哭，眼泪汹涌得仿佛要流干一生的委屈。
就在这时，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我抽泣着，借着擦眼泪的动作，侧身避开人群，飞快地瞥了一眼屏幕。
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：[别装了，你杀人了！]
瞳孔骤然收缩。
有意思，居然被人知道了？
嘴角，在无人窥见的阴影里，极其缓慢地、冰冷地向上弯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。
是的，我杀人了。
我设计杀了我老公！当然，不是我亲自动的手。
慌？不存在的。
我没有回复，反而把手机塞回口袋。
戏，当然要演下去。毕竟，他还是我「挚爱」的丈夫。
回到灵堂，我捂着脸，那哭声里，七分是表演给周围人看的撕心裂肺，三分却是连自己都分不清真假的、为那被彻底践踏和浪费的五年而生的悲恸。
没过多久，手机又震：[给我二十万，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！]
保守秘密？呵，不需要。我依旧没理。
6
没过多久，灵堂门口忽然一阵骚动。一个年轻漂亮、穿着时髦黑色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进来。
她不像来吊唁的，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挑衅。我没见过她，但我认得她。
何东灿的情人，陈子然。肚子……微隆。
她径直走到我面前，站定，声音清晰地穿透灵堂的哀乐：「顾英，是你！是你杀了你老公！」
哦？看来刚才的短信是她发的。我没回，她急了，亲自下场了。
「你是谁？」我抬起头，泪眼婆娑，满脸的震惊和无辜。
「警察都没定论的事，你凭什么血口喷人！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，我怎么杀他？」
「她叫陈子然，」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，是李警官，他带着几个同事也出现在门口。
「是你丈夫的出轨对象。根据我们的调查，前天晚上，你丈夫就在她那里过夜！」 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和鄙夷的议论声。
原来警察一直盯着。很好，关键人物都到齐了。我压下心底翻涌的兴奋，继续扮演我的角色。
「不可能！」我尖声反驳，拼命摇头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。
「我老公……他怎么会……他怎么会背叛我！不会的……不会的……」身体摇摇欲坠，仿佛随时会晕倒，周围的同情目光几乎将我淹没。
「哼！」陈子然冷哼一声，故意挺了挺肚子，「我还怀了他的孩子呢！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