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根禁锢我的银针,效力在几天后渐渐减弱了。
我又能动了。
我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大吵大闹。
我变得非常安静,安静得像我已经死去。
我在等待一个机会,一个能将他们所有人一同拖入深渊的机会。
机会很快就来了。
那天下午,妈妈一个人在家午睡。
我感受到她睡得很沉。
我悄悄地,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,调整着姿势。
我们家住在村口,门口有一段很陡的石阶。
我记得每次妈妈上下楼梯时,都会扶着墙,小心翼翼。
我算准了角度和位置。
然后,用尽我积攒了许久的全部力气,对准她脊椎的一个脆弱节点,狠狠地踹了过去!
妈妈在睡梦中发出一声闷哼,身体猛地一弓,整个人失控地从床上滚了下去。
接着,是「咚咚咚」的闷响,和一声凄厉的惨叫。
她滚下楼梯了。
我闭上眼睛,静静地等待着最终的审判。
血,温热的血,从身下蔓延开来。
我的世界,开始变得模糊。
解脱了吗?
终于……可以解脱了……
4.
我没有死成。
身体里那股顽固的求生本能,再次将我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。
在一片混乱和血色中,我安然无恙,连一点擦伤都没有。
但妈妈却没那么幸运。
她的小腿骨折了,还流了很多血,差点就没保住。
我被紧急送到了镇上的医院。
躺在病床上的妈妈,脸色惨白,看着我的眼神,像是要活活吞了我。
「你这个扫把星!丧门星!我怎么就怀了你这么个讨债鬼!」
她的咒骂,字字如刀。
爸爸和哥哥王强站在一旁,脸色同样难看到了极点。
王强更是一脚踹在病床的床脚上。
「妈的!差点害老子的婚事泡汤!真是个废物!」
他的吼声里,我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闻的惊慌。
医生走进来,皱着眉头看着他们。
「你们怎么做家属的?孕妇需要静养,你们在这里大吵大闹什么?」
爸爸立刻换上一副嘴脸,指着妈妈的肚子,对医生告状。
「医生,你快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,是不是有什么毛病!我们好好地在家里,她自己就从楼梯上滚下来了,肯定是这孩子在肚子里搞鬼!」
医生看他的眼神充满怪异,神情冷硬:「先生,胎儿在子宫里,怎会把大人推下楼梯?这次摔得不轻,子宫右下方旧伤撕裂,必须格外小心静养。你们作为家属,应多关心孕妇身体与情绪,而非在此胡言乱语。」
「你!」爸爸被噎得说不出话。
妈妈立刻拉住医生的白大褂,哭诉道:「医生,你不知道啊,我肚子里这个,她就是个妖孽!她想害死我!你快帮我想想办法,把她拿掉吧!我不要她了!」
拿掉我?
我心中一阵冷笑。
现在嫌我碍事了?
早干什么去了?
如果不是为了那笔彩礼,你们怕是早就把我处理掉了。
医生被她这番话惊呆了。
「这位家属,你冷静一点。胎儿已经快七个月了,各项指标都很健康,引产对你的身体伤害非常大,而且是违法的!」
「我不管!我就是要拿掉她!」妈妈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,「她要我的命啊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