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，像是被 “仓库” 两个字刺到。他的嘴唇动了动，像是想说什么，却又被无形的东西堵住，只发出几不可闻的 “嗬嗬” 声。过了几秒，他缓缓抬起头，周凯才看清他的眼睛 —— 布满血丝，瞳孔微微放大，里面盛满了迷茫，像是迷路的孩子站在陌生的街头，不知道自己是谁，也不知道要去哪里。
就在这时，仓库里传来一阵骚动。小李跑过来，雨帽歪在一边，脸色凝重：“头儿，技术科的人在死者右手攥着的布里，发现了个东西！”
周凯跟着小李跑进仓库，仓库大门敞开着，昏黄的应急灯从里面透出，光线忽明忽暗，照亮地上一摊暗红色的血迹。血迹从仓库中央的铁架旁，一直延伸到门口，像是一条蜿蜒的蛇。死者张勇倒在铁架下，胸口插着一把生锈的美工刀，刀柄上裹着一层保鲜膜，显然是凶手为了不留下指纹特意做的。
“你看，这是从他手里解下来的。” 老张递过来一个透明证物袋，里面装着一块撕碎的白色纸片，纸片边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，上面用黑色水笔写着几个字，大部分被血渍覆盖，只能看清 “青澜巷” 三个字，还有一个模糊的 “3” 字。
“青澜巷？” 周凯皱眉，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大腿，“那不是老城区的一条小巷吗？离这儿也就两公里路程。张勇以前的纺织厂，不就在青澜巷中段？”
他回头看向警车的方向，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—— 陈默会不会不是碰巧出现在这里？他三天前出门 “查事情”，会不会查的就是和张勇有关的事？而他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，会不会是看到了凶手行凶，被吓傻了？
“小王，把陈默带去局里，找心理顾问林文过来。” 周凯当机立断，“另外，让小张去青澜巷走访，查一下张勇最近有没有回老纺织厂，还有陈默失踪这三天的行踪，重点查监控 —— 不管是便利店、路口还是小区的，都调出来看。”
雨还在下，仓库里的应急灯突然闪了两下，发出 “滋滋” 的电流声。地上的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下，渐渐淡成了粉红色，像一道愈合不了的伤疤，顺着仓库的水泥地面缝隙，慢慢渗进地底。周凯站在门口，望着海都的夜色，远处码头的吊机轮廓模糊，像蛰伏的巨兽。他总觉得这场雨，不仅掩盖了现场的痕迹，还藏着更复杂的秘密，而那个叫陈默的男人，就是打开秘密的第一把钥匙。
第二章 破碎的 “红色雨”
市公安局的心理咨询室在三楼西侧，朝南的窗户挂着米白色的亚麻窗帘，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，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。暖气开得很足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薰味，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。
林文坐在靠窗的沙发上，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姜茶，杯子是淡蓝色的陶瓷杯，杯身上印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。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毛衣，袖口卷到小臂，露出纤细的手腕，手腕上戴着一块银色的细表，表盘上的指针轻轻跳动。
陈默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，身体微微前倾，双手捧着姜茶，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。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—— 是警局临时找的深蓝色运动服，尺寸稍微大了点，显得他身形有些单薄。头发也擦干了，整齐地贴在耳后，露出饱满的额头，只是脸色依旧苍白，眼底的青黑很明显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