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…… 别说那个名字……” 陈默双手抱住头，手指用力抓着头发，指缝间露出的头皮泛红，“灯灭了，都灭了，好黑…… 我找不到路，到处都是铁的味道……”
林文没有再追问，她轻轻把陈默手里的姜茶接过来，放在茶几上，然后递过一张温热的毛巾 —— 是她刚才在茶水间用温水泡过的：“好，我们不说青澜巷了。你要是觉得难受，就用毛巾敷敷额头，我在这里陪着你，不会走的。”
她知道，对于失忆症患者来说，强行唤醒创伤记忆只会让他们更加痛苦，甚至可能导致记忆碎片进一步混乱，形成虚假记忆。她需要做的，是先建立信任，用耐心和共情搭建一座桥梁，让陈默愿意主动把藏在心里的碎片拿出来。
就在这时，心理咨询室的门被敲响了，三声，不轻不重，很有节奏。林文抬头，说了声 “请进”。
门被轻轻推开，杨凡探进头来。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，拉链拉到顶，领口露出灰色的高领毛衣，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平板电脑，脸上带着歉意：“林顾问，抱歉打扰了，周队让我把青澜巷的地图带来，看看能不能帮陈默回忆起什么。”
林文点点头，示意他进来：“没关系，正好我们刚才聊到一些和地点相关的碎片，你来得正好。”
杨凡走到桌子旁，把平板电脑放在上面，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，调出一张详细的地图：“这是青澜巷及周边的三维地图，包括每条小巷的宽度、建筑的高度，还有废弃仓库的分布。你看，青澜巷是条东西走向的老巷子，全长大概 800 米，两旁的房子大多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砖木结构，里面有三个废弃仓库，其中最大的那个，就是以前老纺织厂的原料仓库，和案发现场的仓库结构几乎一样。”
陈默的目光被平板电脑上的地图吸引了，他慢慢抬起头，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，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熟悉。杨凡注意到他的反应，放慢了滑动地图的速度，手指停在一个标着 “老纺织厂旧址” 的区域：“陈默，你看这个地方，有没有觉得眼熟？或者，你记得自己去过类似的地方吗？”
陈默的视线在地图上缓缓移动，从青澜巷的东口，一直移到西口的老码头方向，最后停在地图上一个标着 “老码头仓库区” 的地方 —— 那里正是发现张勇尸体的案发现场。他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，嘴唇动了好几次，却只发出模糊的 “呃…… 呃” 声，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
林文轻声开口，声音像温水一样柔和：“没关系，不用急。你看，这个仓库区有很多个仓库，之间有窄窄的通道，是不是和你记得的‘会动的影子’有关？影子可能是从这个仓库的门里出来，然后沿着通道，钻进了另一个仓库，对吗？”
陈默的眼睛亮了一下，像是被点亮的灯芯。他慢慢点头，手指轻轻碰了碰平板电脑屏幕上仓库之间的通道：“动…… 很快，脚步声很轻，像…… 像踩在棉花上，但是…… 但是我能听到，很清楚。”
“脚步声？” 杨凡立刻追问，手指在屏幕上标注出通道的位置，“是一个人的脚步声，还是两个人的？有没有听到其他声音，比如说话声，或者东西碰撞的声音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