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,她拉开门,侧身出去,门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关上了。
没有回头。
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种死寂。
之前和林夕在一起时,脑海里构想的满室生辉、充满高级香薰和睿智谈笑的未来图景,此刻被这巨大的、冰冷的寂静击得粉碎。
空气中只剩下尚未散尽的汤味,以及沈棠留下的、那若有若无的洗衣液的味道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感,像冰冷的潮水,从四面八方涌来,悄无声息地将我淹没。
我坐在那里,很久都没有动。
02
那天晚上,我还是去咖啡馆见了林夕。
我试图表现得一切正常,甚至带着一种摆脱束缚的轻松感。
我告诉她,我已经和沈棠提出了离婚,并且“她很平静地接受了”。
林夕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,但很快被一种得体的关切所掩盖:“霆,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?这毕竟不是小事。沈姐她……没事吧?”
“她很好。”我故作洒脱地摆摆手,“可能她也觉得我们在一起是个错误吧。这样对大家都好。”
于是,我和林夕的关系迅速升温,变得半公开化。
她确实是一个完美的伴侣人选:在事业上,她能给我极具建设性的意见,帮我处理复杂的部门人际关系;在社交场合,她举止得体,谈吐不凡,总能恰到好处地衬托我,又不会抢走风头。
朋友们、同事们投来的羡慕目光,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。
他们都觉得,顾霆终于走出了那段“不对等”的婚姻,迎来了真正属于他的春天。
我也一度深信不疑。
林夕不喜欢我那个家里残留的沈棠的痕迹,哪怕只是一股味道。
她买来了昂贵的香薰机,换掉了厨房的调料罐,甚至把我衣柜里沈棠买的那些她觉得“品位不佳”的衬衫,都打包捐了出去。
家里变得越来越符合林夕的审美:简洁、现代、一丝不苟,像样板间一样精致,却也像样板间一样缺乏生气。
我开始下意识地比较。
沈棠总会在我加班晚归时,无论多晚,都在客厅留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。
那灯光不刺眼,昏黄的一小团,却能让疲惫的我瞬间感到一种被等待的温暖。
林夕不会,她会理性地分析熬夜的种种坏处,然后在十一点前准时起身,优雅地告别,回她自己的公寓。
她说:“保持适当的距离和独立空间,对感情长久更有益。”
沈棠喜欢尝试做各种复杂的菜,虽然成功率不高,但那种烟火气是真实的。
林夕则倾向于带我去品味高级餐厅,或者点选精致的“漂亮饭”。
吃饭变成了一种更注重环境和格调的行为,却少了那份家常的温度。
最让我不适的是寂静。
以前沈棠在家时,家里总是很安静,但她存在本身,就是一种填充。
现在林夕不在时,房子是真正的空。
那种空,不只是空间上的,更是心理上的。
我有时半夜醒来,看着身边空荡荡的枕头,会突然感到一阵心悸。
一次,我和林夕因为一个项目细节产生了分歧。
她的观点很专业,也很强势,我试图反驳,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。
争论中,她脱口而出:“霆,在这个领域,我的判断比你更准确,你应该相信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