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刻,我忽然想起了沈棠。
她从未反驳过我,总是安静地听着,偶尔点点头。
我曾经鄙夷她的“无知”和“顺从”,但现在,我莫名地怀念起那种不带任何挑战性的、完全的接纳。
和林夕在一起,我时常需要绷紧神经,证明自己配得上她的“优秀”。
这种微妙的不适感,像一根细小的刺,扎在心里,不致命,却时时提醒着我它的存在。
离婚后的第三个月,一个周末的下午,林夕来我家,提议彻底整理一下书房,为将来我们可能共同使用这个空间做准备。
她雷厉风行地开始清理书架上的旧书和杂物。
“这些都没用了吧?”她指着角落里的一个纸箱问我。
那是沈棠留下的,当时她说里面是她的一些“不常用的旧东西”,我也没在意,就一直放在那里,蒙了层薄灰。
“嗯,扔了吧。”我随口应道,正专注于手头的一份报告。
林夕弯腰去搬那个箱子,箱子似乎有点沉。
她打开箱盖,看了一眼,发出轻微的讶异声:“咦?”
“怎么了?”我抬起头。
“这里面……好像是些书。”林夕皱着眉,从箱子里拿出一本厚厚的、封面暗沉的书,“《药物化学分析与检测》?沈姐还看这种书?”
我的心猛地一跳。
药物化学?
我放下手中的文件,走了过去。
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的,根本不是我以为的相册、日记或者女孩家的小玩意儿。
是几本砖头一样厚、封面严肃得令人压抑的专业书籍——《药物化学分析与检测》、《犯罪心理学基础》、《边境地区社会生态调查》。
书页边缘磨损得厉害,明显被反复翻阅过。
我随手拿起那本《药物化学》,翻开扉页,里面用钢笔写着沈棠的名字,字迹挺拔有力,锐气逼人,完全不是我熟悉的略显幼稚圆润的笔迹。
这陌生的笔迹,像一记重锤,敲在我的神经上。
箱底,一块柔软的深蓝色绒布包着一个硬物。
我手指有些发颤地掀开绒布,手心一沉——是一枚黄澄澄的子弹壳。
冰凉的金属触感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、沉甸甸的分量。
我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。
沈棠?
我那个连厨房里的蟑螂都不敢拍、说话轻声细气、被我妈和朋友们评价为“最好拿捏”、“没什么主见”的前妻?
她的箱子里,藏着犯罪心理学、痕迹检验学,还有一枚真实的子弹壳?
荒谬!
太荒谬了!
林夕也看到了子弹壳,她的脸色瞬间白了,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:“这……这是什么?沈姐她……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?”
我脑子里一片混乱,无数个被忽略的细节,此刻像被接通了电源的碎片,疯狂地闪烁起来:
有一次我们看一部警匪片,镜头扫过某个西南边境城市的夜景,她随口就说出了那个地方的主要街道分布和几栋标志性建筑的特点,当时我还嘲笑她“记这些没用的东西倒是在行”,她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