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腰间已经渗出了血。
好不容易回到那个所谓的家,迎接我的不是休养,而是更残酷的压榨。
妈妈将我的书包丢在了地上,
“别想着上学了,你姐后续治疗还要花不少钱,你明天就跟你爸去工地搬砖,一个月能挣三千多。”
“我不去,我要去上学。
“啪”的一声,我被狠狠抽了一个嘴巴。
“上个屁学,还真当自己是那块料了,给我挣钱去,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。”
除了鞭子,我家教育人的方式还有嘴巴。当然只针对于我。
我从没见过大姐二姐挨打,但是我已经是家常便饭了。
我依然嚷嚷着要上学,迎接我的又是两个大嘴巴。
我哭着抗争,“你打死我得了,打死了一了百了。”
“打死你?想让我去坐牢?做梦吧你。想起自己跳河去,不想死就给我收拾衣服,立刻滚去工地。”
这一刻我多么希望前几天的手术没有成功,死在手术台上该多好。
捡起地上散落的课本,那是我偷偷攒钱买的二手书,扉页上还写着“考去省城读大学”的心愿。
他们不支持我读书,很支持大姐二姐,我不是那块料,大姐二姐就是吗?
我努力挣学杂费,攒钱买书学习,可是这样都不可以。
爸爸看到我想去捡地上的书本,一脚踹我胸口上,“反了你了!让你去干活是给你脸了,再啰嗦,打断你的腿!”
我蜷缩在地上,胸口的疼和腰侧的疼痛狠狠地绞在一起,生不如死。
大姐靠在沙发上吃着水果,二姐拿着新买的手机刷视频,她们对此早已习惯,习惯到连眼睛都懒得抬一下。
她们根本没把我当过一家人。
妈妈去厨房炖鸡汤了,我知道没有多余的给我,那香味飘到我鼻子里,比毒药还苦。
这就是我在这个家里的地位,还不如一条狗。
在工地一干就是半年,半年里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,搬砖、和水泥、推装满砂石的小车。
大家都可以休息我不能,爸爸时刻盯着我,他说家里缺钱,谁休息都没有我休息的份儿。
我吃饭也是最少的,别人三餐我两餐,别人两餐我一餐,每餐我只有可怜的一个馒头和一小碟咸菜,连汤都不配有,只能喝水。
用父亲的话说:多吃对于我来说就是浪费。
手上不断磨出血泡,血泡破开,变成厚厚的茧。
腰侧的伤口因为频繁用力,好几次都渗出血来,然而这一切爸爸都看不见,或者说他是视而不见。
我知道他不是眼瞎,而是心盲。
我挣的钱,几乎全被妈妈拿走了,要么给大姐买补品,要么给二姐买新衣服。
我像一个免费的压榨机,日夜不停的转着。
有一次,二姐要换最新款的手机,妈妈没钱,又打上了我的主意,她让我去卖血。
我十八了,还不到七十斤。
她拉着我去镇上的黑血站,那里的环境又脏又乱,抽血的针头都没消毒。
但是那里给钱多,哪怕只是多一块都行,至于我会不会得病,她根本不关心。
医生看我脸色苍白,劝妈妈:“这孩子刚捐过肾,再抽血会出事的。”
但是妈妈却发狠说:“出事也是她的命!我女儿要手机,她必须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