椒兰殿,皇宫最偏僻的宫殿之一。
宋若微站在殿前,看着斑驳的朱漆门扉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这就是太后给她安排的住处,一个几乎被遗忘的角落。
"小姐......"青萝欲言又止。
"不必说了。"宋若微抬脚跨过门槛,"越是这样的地方,越容易藏着秘密。"
殿内陈设简单,几案、床榻、屏风,一应俱全,却都显得有些陈旧。唯有一张紫檀木床还算精致,床柱上雕刻着精美的凤凰纹样。
宋若微仔细打量着这张床。据说,这张床曾是先皇后的寝榻。只是不知为何,会出现在这偏僻的椒兰殿。
"青萝,把我的针盒拿来。"
青萝连忙递上针盒。宋若微取出一根银针,轻轻叩击床柱。"咚咚"的声响中,她的眉头渐渐皱起。
"有暗格。"她低声道。
果然,在床头的凤凰纹样上轻轻一按,一个隐秘的暗格缓缓打开。里面放着一个小瓷瓶,瓶身上绘着一朵妖艳的彼岸花。
"这是......"青萝探头看了一眼,顿时倒吸一口冷气,"七叶断肠红!"
宋若微神色凝重。七叶断肠红是西域最烈的毒药,中毒者会在七日内,经历七重痛苦而死。这种毒药早已被朝廷明令禁止,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。
"有意思。"她将瓷瓶收入袖中,"看来有人在等我们上钩。"
话音未落,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"赵才人到!"
一个身着淡粉色宫装的女子走了进来。她面容姣好,举止优雅,只是那双眼睛里,藏着难以掩饰的算计。
"宋妹妹。"赵才人笑吟吟地说,"听说你今日在夜宴上为太子医治,很是得太子赏识啊。"
宋若微不动声色:"赵才人过誉了。不过是些粗浅的医术罢了。"
"哎呀,妹妹太谦虚了。"赵才人走近几步,"我听说凉州盛产药材,想必妹妹懂得不少药理吧?"
宋若微注意到,赵才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床榻。看来,她是冲着暗格里的毒药来的。
"略懂一二。"她淡淡道。
"那太好了。"赵才人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,"这是我新调制的安神香,想请妹妹帮我看看,可有需要改进的地方。"
宋若微接过香囊,只闻了一下,就察觉出里面掺杂着一丝异香。这香气极其隐蔽,若非她从小习医,恐怕根本发现不了。
"好香。"她故作惊喜,"不知赵才人是用什么配制的?"
赵才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:"这是我的独门配方,主要用了......"
就在她滔滔不绝地介绍时,宋若微已经悄悄将一枚银针藏在指尖。这香囊里的毒,正是七叶断肠红。
"咳咳......"赵才人突然捂住胸口,脸色变得煞白。
"赵才人!"青萝惊呼。
宋若微眼疾手快地扶住她:"赵才人这是怎么了?"
"我......"赵才人话未说完,就昏了过去。
殿外顿时一片混乱。太医很快赶到,却对赵才人的症状束手无策。
"这是中毒的症状。"太医擦着冷汗说,"只是不知是什么毒。"
"让我试试。"宋若微上前,取出银针。
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毒。就在方才说话时,她已经用银针蘸取了暗格里的毒药,趁赵才人不备时,在她的香囊上轻轻一抹。
这一招,叫做以彼之道,还施彼身。
三针下去,赵才人的呼吸渐渐平稳。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"宋小姐医术高明!"太医连连称赞。
没过多久,太后的懿旨就传来了。因为救治有功,赏宋若微白玉如意一对,上等沉香一盒。
"小姐真是好手段。"等人都退下后,青萝才低声说,"那赵才人分明是想害您,反倒被您将了一军。"
宋若微把玩着那对白玉如意:"这不过是开始。椒兰殿里的秘密,远不止这些。"
她走到窗前,望着远处的太后宫。赵才人今日之举,必定是受人指使。而能让她如此卖力的人,恐怕就是太后娘娘了。
"青萝,你说太后为什么要把我安排在这里?"
青萝想了想:"或许......是因为先皇后?"
"没错。"宋若微点头,"先皇后也是从凉州来的。二十年前,她在这椒兰殿住了整整三年。"
"三年后发生了什么?"
"她死了。"宋若微语气平淡,"死于一场大火。而起火的地点,就是这椒兰殿。"
青萝浑身一颤:"那......那咱们......"
"不必担心。"宋若微转身走向那张紫檀木床,"既然太后要玩这场游戏,那我就陪她玩到底。"
她重新打开暗格,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。这暗格的机关极其精妙,显然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。而在暗格最深处,她发现了一道几不可见的刻痕。
那是一个"凤"字。
"有意思。"宋若微喃喃自语,"看来,先皇后也在这里留下了什么。"
夜深了,椒兰殿外一片寂静。宋若微却毫无睡意,她坐在案前,借着烛光翻看着从凉州带来的医书。
忽然,一阵微风吹动烛火。她的手指一顿,眼中寒光乍现。
来了。
"既然来了,何不现身一见?"她头也不抬地说。
黑暗中,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。那人一身夜行衣,面戴银色面具,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。
"宋小姐果然警觉。"来人的声音经过面具的掩饰,显得有些失真。
"阁下是为了这个来的吗?"宋若微取出那个装着七叶断肠红的瓷瓶。
"聪明。"面具人轻笑,"不过,我更想知道,宋小姐为什么会认得这种毒?"
宋若微站起身,银针已经到了手中:"这就要问问阁下了。五年前的那场大火,是不是也用了这种毒?"
面具人沉默片刻:"宋小姐,有些事,不该问的好。"
"是吗?"宋若微冷笑,"那就要看,你有没有本事让我闭嘴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