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起来,我们的玦儿也越发俊朗了,我已经不想再看见苏清颜了,哥哥还舍不得吗?”
谢沉低笑:“曦儿吃醋了?那种女人,若不是玦儿能仰仗她的地位立足,她早该死了。放心,我们的毒很快就能要了她的命。”
玦儿?谢玦?!
我的玦儿?!
我浑身剧颤,几欲昏迷。
玦儿……怎么会是他们的孩子?那我的孩子呢?我十月怀胎,拼死生下的孩儿呢?!
所谓的兄妹是奸夫淫妇,所谓的姑侄,是亲母子……。
所谓的汤药是毒药?
我呢,又是什么,是他们戏耍的一环吗?!
02.
我失魂落魄地走出书房小院,脚步虚浮,眼前阵阵发黑。
影不知何时现身,一把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,低声道:“主子,得罪了。”
他随即背起我,几个起落便悄无声息地回到房中。
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,我攥住他的衣袖,气若游丝地嘱托:“去查……所有事……。”
再醒来时,不知过了几日。
屋内药气苦重,大夫见我睁眼,摇头叹息:“影主中毒已久,气血衰败……,此毒无解药,只怕时日无多。”
我闻言竟无悲无喜,只觉一片死寂。
影屏退旁人,沉默地跪在我床前,脸色沉痛。
“主子,您嘱托的事,属下已查清。属下……有罪。”
“你又有何罪?”我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。
“小主子早已不在人世。而主子您……已中毒十余年,属下却丝毫未曾察觉,罪该万死。”
我静静地听着,心却止不住地狂跳,又骤然缩紧,痛得无法呼吸。
我不让人在谢家设防,想在权贵之家过寻常日子。终究是我痴心妄想了。
我多希望我的孩儿只是流落民间,平安健康地活着。
可他没那么幸运。
我拼死生下的孩儿,被他们趁着阖府忙乱、我血崩昏迷之际,暗中调换了。
他以奴生子的身份,被弃于相府最肮脏污秽的角落。
那孩子自小吃馊饭剩菜,穿破衣烂衫,寒冬无被,动辄被鞭打责罚,浑身常年青紫交加。
他本该是相府嫡长子,金尊玉贵,被我呵护着长大,而非如牲口般苟活。
这孩子命硬,竟也咬着牙,好不容易撑到了九岁。
却最终因我一时无心的善意,断了性命。
他死在了最寒冷的冬天。
那时谢玦带着几个小厮将他围殴于雪地。
我恰巧路过,见那小奴伤痕累累,蜷在雪中瑟瑟发抖,心生怜悯,赐了他一碟点心,亲自为他上药,并斥责谢玦行事暴戾,关了他禁闭。
儿子如此不成器,我盛怒之下,病体难支,竟又大病一场,昏迷数日。
却不知,这禁闭竟惹得谢玦妒火中烧,寻仇报复。
他——我那名义上的“儿子”谢玦,命人将我那苦命的孩儿……活活打死了。
尸体弃于乱葬岗,无一席草席裹身。
“小公子临去前,”影声音压抑,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手里还死死攥着半块您赏的点心……。”
泪水自我眼角无声滑落,烫得惊人。
“谢玦虽莽撞,却非会取人性命的暴戾之徒,是谁怂恿的?”
影喉结滚动,小心翼翼地回答:“是谢沉。属下还查探到,他与谢曦儿……并非亲生兄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