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三天,慕清辞每天都以 “看进度” 为由跑阁楼。她其实根本看不懂苏绣的针法,却喜欢看沈砚书专注的样子 —— 他捏针的手指稳定得像机器,绣线在绸面上游走,青莲的轮廓渐渐清晰,连花瓣的纹路都栩栩如生。有时她会带杯速溶咖啡,看着他喝得眼睛发亮,像只得到奖励的小狗,心里竟有点莫名的甜。
“你为什么来上海?” 第四天取披肩时,慕清辞忍不住问。她看见墙角放着个收拾好的行李箱,拉链还没拉严实,露出里面的西北特产。
沈砚书正在把绣线盒放进抽屉,听见这话动作一顿,耳朵又红了:“本来是来进修雕刻,明天就该回西北了。” 他拿起披肩递过去,眼里藏着点期待,像在等什么答复,“不过…… 我在工艺厂找了份设计工作,留下来了,上海的老物件多,能学到不少东西。”
慕清辞的心莫名一跳,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下。她披上披肩转身,青莲在阳光下泛着柔光,正好遮住她发烫的耳尖。“绣得真好看,比原来的花纹还别致。” 她顿了顿,鼓起勇气问,“博物馆广场的绣球花快开了,下周…… 要不要一起去看?”—— 说完她就后悔了,怕自己太主动,可话已经出口,收不回来了。
沈砚书的眼睛瞬间亮了,像点亮了两盏小灯:“好啊!我知道那边有个卖棉花糖的老爷爷,做的荷花形状特别像真的!”
“慕小姐,这是我们顾总的名片,他说想和您聊聊别墅装修的细节。”
助理递来的名片烫着金边,反光得刺眼,慕清辞瞥了眼 “陆氏集团华东区总裁” 的头衔,心里泛起腻烦。这是她第三次拒绝顾亦辰的邀约,理由从 “要加班改设计稿” 变成 “急性肠胃炎犯了”,再到现在的 “没空,要去看材料”—— 她实在不想和这个只会用金钱衡量一切的男人打交道。
“告诉顾总,设计方案我会尽快修改好发给他。” 她把名片塞进包里,转身就走,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,像在逃离什么。
刚出写字楼,就看见沈砚书站在路边,手里拎着个保温桶,耳朵冻得通红。上海的深秋已经有点冷了,他还穿着那件洗旧的棉麻衬衫,外面套了件薄外套。
“给你的。” 他快步走过来,把保温桶递到她手里,还带着体温,“老面馆的阳春面,加了青菜和荷包蛋,我看你朋友圈说‘忙到没时间吃饭’,就给你带了一份。”
慕清辞的心情瞬间亮了,像阴雨天突然出了太阳。她跟着沈砚书走到街边的长椅,打开保温桶的瞬间,烟火气扑面而来,暖得她鼻子发酸。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栋楼?”
“你上次说过在这边谈客户,我猜你这个点应该结束了。” 沈砚书挠挠头,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木梳,用纸巾擦了又擦,才递过来,“顺便给你的,雕了莲纹,配你的披肩正好,梳头的时候不会勾头发。”
木梳的梳齿圆润光滑,显然被打磨了无数次,莲纹细碎精致,连叶脉都刻得清清楚楚。慕清辞捏着木梳,突然想起顾亦辰送的限量版画册 —— 那本书够买一百把这样的木梳,可她却觉得手里的这把更珍贵,因为上面有温度,有心意。“多少钱?我转给你,不能总让你花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