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痛欲裂,心如死灰。
我睁开眼,模糊看见熟悉的帐顶。
空气里有血腥味和药味。
耳边是压抑的哭声。
一声声,悲切无比。
我转过头,看见樊晚坐在床边。她握着我的手,眼睛红肿,脸上泪痕未干。
“太子妃,您终于醒了。”她声音沙哑,“孩子……没了……您要保重啊……”
我看着她虚假的眼泪,胃里翻涌。
毒酒穿肠的剧痛,家族覆灭的恨意,瞬间涌上。
就是这双手,端来了毒酒。
就是这个女人,害死了我两个孩子。
我闭上眼,泪水从眼角滑落。
樊晚见我落泪,哭得更伤心:“太子妃别哭,伤了身子……”
我冷笑。
“晚姐姐……”我声音虚弱,“是你吗……”
“是奴婢,娘娘。”她赶忙凑近。
我看着她的脸,这张温良脸皮下,藏着蛇蝎心肠。
“我累了。”我转过头。
樊晚替我掖好被角:“奴婢守着您。”
门帘被猛地掀开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。
是太子。
他冲到床边,脸上带着焦急。“醒了?感觉如何?”
他看向我,语气里有关切,又扫了一眼樊晚。 我看着这个男人。
前世,我曾为他心动,最终心死。此刻,他眉眼间的担忧,只让我觉得讽刺。
“殿下……”我声音微弱。
樊晚连忙起身,恭敬道:“殿下,太子妃刚醒,身子还虚。药快煎好了,奴婢再去看看。”
太子点点头,语气温和:“辛苦你了,晚姐姐。我陪你去吧,有些细节要问问太医。”
他说着,转身,随着樊晚一同向外走去。
我的贴身丫鬟锦书这时才凑上前,替我整理了额前的碎发。
她小声宽慰我:“太子妃,您看,殿下是真心疼您的,亲自去为您过问汤药呢。樊姐姐也是,一直操劳,她当了殿下的奶娘十七年了,一直尽心尽力,我们要不要赏她些银子呀。”
我盯着晃动的门帘,心疼我?他是心疼他的晚姐姐劳累吧。
我抬眼看着她。这张稚嫩的脸上满是真诚。前世,我家族蒙难,就是这个傻丫头,一头撞死在宫柱上,以死明志。
我伸手,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。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。她还活着,真好。
我示意她靠近,吩咐道:“我这次小产,事有蹊跷。你去,把我之前喝药的碗,还有药渣,想办法悄悄收起来,一样不许少。”
锦书压低声音:“娘娘是怀疑……”
我微微点头。
“找可靠的人,秘密送出宫,交给我父亲。”我握住她微凉的手,“告诉他,速请信得过的太医验看,将结果密报于我。”
她脸上闪过愤怒,随即重重点头:“奴婢明白了!这就去办!”
她起身,快步退了出去。
屋内静下来。我躺着,计算时间。屋内静下来。
还有不到半月,宫里的那位便会驾崩,太子即位。
脚步声近了。是樊晚端药进来。
“太子妃,该用药了。”她声音柔和。
我看着那碗药,浓黑的气味扑鼻。
“先放着。”我转过脸,“没胃口。”
樊晚把药碗放下。“奴婢等您。” 她站在床边,不动。
我抬手,将药碗朝她那边挥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