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竹嘶哑绝望的呼喊,如同淬了毒的冰锥,狠狠扎进苏晚的心脏!西郊乱葬岗!义庄!被绑的孩子!黑矿!**!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和地狱的寒气!
怀里的丝绢瞬间变得滚烫,如同烧红的烙铁,烫得她灵魂都在尖叫!萧珩!他让她去取的根本不是什么情报!他是让她亲耳去听!去见证!去成为这滔天罪行的目击者!这就是他所谓的“淬火”?用人命!用孩童的命来淬炼她的刀锋?!
“忠叔!” 苏晚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惊怒和恐惧而撕裂变调,带着一种野兽般的嘶鸣,“拿金疮药!烧热水!快!大柱!阿旺!按住他!别让他乱动!” 她扑跪在青竹身边,看着他腿上扭曲的断骨和汩汩涌出的鲜血,看着少年惨白脸上那双因剧痛和恐惧而失去焦距的眼睛,一股灭顶的寒意和滔天的怒火在她体内疯狂冲撞!
忠叔早已红了眼,爆发出惊人的速度,冲向后屋翻找药箱。大柱和阿旺手忙脚乱地按住因剧痛而抽搐的青竹,石头吓得小脸煞白,却死死咬着牙,撕扯着自己的衣襟想给青竹包扎。
“青竹!看着我!” 苏晚用力捧住青竹冰冷沾血的脸颊,强迫他涣散的瞳孔聚焦在自己脸上,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尖利和急迫,“听着!西郊义庄!乱葬岗!你确定?!有多少人看着?!孩子关在哪个位置?!说清楚!说清楚才能救他们!”
“义…义庄…后面…塌了半边的…停尸房…” 青竹的牙齿在剧烈打颤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,巨大的痛苦几乎将他撕裂,但他死死盯着苏晚的眼睛,用尽最后的力气,断断续续地挤出破碎的字句,“至…至少七八个…孩子…哭…哭不动了…看守…四个…有…有刀…我…我爬出来…被…被一个撒尿的…发现…追…追我…腿…被打断…” 他猛地咳出一大口血,眼神迅速灰败下去,声音细若游丝,“救…救救…”
“青竹!撑住!” 苏晚目眦欲裂!七八个孩子!四个持刀看守!塌了半边的停尸房!风雪夜!乱葬岗!每一条信息都指向绝境!时间!她最缺的就是时间!多耽搁一刻,那些孩子就可能被转移,就可能冻死、饿死、甚至被灭口!
“丫头!药!” 忠叔抱着药箱和烈酒、布条冲了回来,看到青竹的惨状,老泪纵横。
“忠叔!” 苏晚猛地抬头,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,那火焰里混杂着恐惧、愤怒和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疯狂,“你救青竹!用最好的药!吊住他的命!”
她站起身,动作因为极致的紧绷而有些摇晃,但眼神却锐利得吓人,如同淬火的寒刃!她一步冲到墙边,抓起炭笔,蘸着地上青竹尚未干涸的、温热的鲜血,狠狠地在沙盘地图上西郊的位置涂抹!简陋的线条瞬间被刺目的猩红覆盖!
“大柱!阿旺!石头!” 她的声音如同军令,砸在三个同样被恐惧和愤怒攫住的少年心上,“抄家伙!火把!绳子!跟我走!”
“苏娘子!” 忠叔一边手忙脚乱地给青竹止血,一边惊恐地抬头,“你们…你们要去硬闯?!他们…他们有刀啊!报官!我们去报官!”
“报官?!” 苏晚猛地回头,脸上沾着青竹的血点,在昏暗油灯下如同厉鬼,声音凄厉,“等那些官老爷坐着暖轿,喝着热茶,慢悠悠地派衙役过去,孩子们早冻成冰坨了!乱葬岗义庄!那是官府的治下吗?!那是阎王殿!” 她指着沙盘上那片刺目的血红,“这就是官!睁眼瞎的官!吃人不吐骨头的官!”
她的话如同冰水,浇灭了忠叔最后一丝幻想。大柱和阿旺已经红了眼,猛地操起门后的顶门杠和砍柴的斧头。石头也抓起一把沉重的火钳,小脸上满是凶狠。
“忠叔!看好家!看好青竹!” 苏晚最后看了一眼地上气息奄奄的少年,抓起一件破旧的皮袄裹在身上,抄起灶膛边两根浸了松油的火把,“走!”
她一把拉开后门,裹挟着风雪和决死的煞气,率先冲了出去!大柱、阿旺、石头紧随其后,三个少年瘦小的身影在狂风暴雪中,如同扑火的飞蛾,又像是被逼入绝境、亮出獠牙的幼兽!
风雪如同咆哮的巨兽,疯狂撕扯着他们的身体。积雪深及小腿,每迈一步都异常艰难。寒风裹着雪粒子,像刀子一样割在裸露的皮肤上,瞬间就麻木了。通往西郊的路,在昏沉的天色和肆虐的风雪中,显得格外漫长和凶险。
苏晚的心在胸腔里狂跳,几乎要撞碎肋骨。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四肢百骸,但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——被萧珩当作棋子随意摆布、被李茂山逼入绝境、被这吃人世界肆意践踏的滔天愤怒——如同熊熊烈火,支撑着她,燃烧着她!她不能退!退一步,身后就是青竹的命,是那些素未谋面却即将坠入地狱的孩子的命!
凭着模糊的记忆和沙盘上的方位,一行人跌跌撞撞,不知摔了多少跤,终于在天色彻底黑透前,看到了西郊那片在风雪中更显阴森恐怖的乱葬岗轮廓。歪斜的墓碑如同鬼魅的獠牙,在雪地里若隐若现。远处,一座破败不堪、仿佛随时会被风雪压垮的义庄孤零零地矗立着,窗户黑洞洞的,没有一丝光亮。
“停!” 苏晚压低声音,示意三人伏在一片半人高的荒草雪堆后。她剧烈地喘息着,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。她死死盯着义庄后面那处塌了半边的、如同怪兽残骸般的建筑——停尸房!隐约的,似乎有极其微弱、断断续续的呜咽声,被风雪的咆哮撕碎又送来。
“大柱!阿旺!你们绕到停尸房后面!看有没有破洞或者窗户!石头!你跟着我,去前门!” 苏晚的声音在寒风中发颤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,“记住!我们的目标是救人!不是拼命!制造混乱!放火!引开他们!看到孩子,抱起来就跑!往城里跑!别回头!”
“是!” 三个少年眼中燃烧着同样的火焰,重重点头。
苏晚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,将恐惧狠狠压回心底。她点燃一根火把,熊熊火焰在风雪中顽强地跳跃起来,驱散了一小片黑暗和寒冷。她将另一根火把递给石头,自己则抽出藏在皮袄里的一把锋利的剔骨尖刀——那是忠叔早年当斥候时留下的。
“走!” 她低喝一声,猫着腰,如同雪地里的狸猫,朝着停尸房那扇破败、歪斜的木门潜去。石头紧紧跟在她身后,举着火把的小手因为紧张和寒冷而剧烈颤抖。
靠近停尸房,那股混合着腐朽、灰尘和…隐隐排泄物气味的恶臭,即使在风雪中也清晰可闻。呜咽声和压抑的咳嗽声也清晰了些。门缝里透出极其微弱、摇曳的光亮——里面有火!
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她示意石头停下,自己屏住呼吸,贴在冰冷潮湿的木门上,侧耳倾听。
“…妈的…这鬼天气…冻死老子了…”
“…小崽子们老实点!再哭老子一刀一个…”
“…老大…这批货…啥时候运走?这破地方…晦气…”
“…急个屁!等风声…等接头的…快了…”
粗嘎的咒骂声、不耐烦的呵斥声、还有孩子压抑到极致的啜泣,清晰地传了出来。四个看守!都在里面!
就在这时!
“哐当——!哗啦——!”
停尸房后面猛地传来一声巨大的、瓦砾坍塌的声响!紧接着是大柱和阿旺故意扯着嗓子的、变了调的吼叫:“走水啦!快来人啊!塌方啦!”
“着火了!快跑啊!”
混乱的吼叫声在风雪中炸开!
停尸房内的咒骂声戛然而止!
“操!后面怎么了?!”
“出去看看!”
“留一个看着崽子们!”
破败的木门被猛地拉开!一道魁梧的身影骂骂咧咧地冲了出来,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砍刀!紧接着又冲出一个!
机会!就是现在!
“石头!点火!扔进去!” 苏晚用尽全身力气嘶吼!
石头早已憋足了劲,闻声猛地将手中熊熊燃烧的火把,朝着那刚刚打开、还没来得及关上的门缝,狠狠地投掷进去!
“呼啦——!” 火把带着风声,精准地穿过门缝,砸在停尸房内堆满杂物的地面上!干燥的草席、破布瞬间被点燃!火苗腾地窜起!
“啊!火!”
“妈的!谁?!”
里面顿时响起看守惊恐的怒骂和孩子的尖叫!
“走!” 苏晚一把推开吓呆的石头,自己则如同离弦之箭,在门口那个刚冲出来、被后面火光和混乱惊得有些发懵的看守反应过来之前,合身扑了上去!她个子矮小,力量不足,但胜在出其不意和一股不要命的狠劲!
“噗嗤!” 锋利的剔骨尖刀,带着苏晚全身的重量和所有的愤怒、恐惧,狠狠地、精准无比地捅进了那看守毫无防备的、柔软的侧腰!
温热的、带着浓重腥气的液体瞬间喷溅了苏晚一脸!
“呃啊——!” 那看守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,剧痛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,砍刀“当啷”一声脱手,魁梧的身体如同被抽了骨头的麻袋,轰然向前栽倒!
苏晚被带得一个趔趄,尖刀脱手,留在了那看守的身体里。浓重的血腥味冲入鼻腔,手上、脸上黏腻滚烫的触感…杀人!她杀人了!巨大的恐惧和生理性的恶心瞬间攫住了她,让她胃里翻江倒海,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!
“苏娘子!快!” 石头惊恐的尖叫和停尸房内更加混乱的嘶喊、孩子的哭嚎将她从崩溃边缘猛地拉了回来!
不能停!不能倒!孩子们还在里面!
她强行压下翻涌的胃液和颤抖,看也不看地上抽搐的看守,猛地扑向门口!里面火光更盛,浓烟滚滚!借着火光,她一眼就看到塌陷的房梁下,七八个衣衫褴褛、冻得小脸青紫的孩子被粗麻绳捆着手脚,像待宰的羔羊般挤在一起,惊恐地哭喊着!两个看守,一个正手忙脚乱地想扑灭蔓延的火苗,另一个则提着刀,凶神恶煞地朝门口扑来!
“拦住他!” 苏晚朝着刚刚从后墙破洞钻进来的大柱和阿旺嘶吼!
大柱和阿旺看到火光和倒地的看守,早已眼红!听到命令,大柱抡起顶门杠,阿旺举起斧头,怒吼着迎向那个提刀的看守!
“石头!救人!砍绳子!” 苏晚自己则如同疯虎般扑向那群孩子!她抓起地上半块碎砖,狠狠砸向那个扑火的看守后背!
“啊!” 那看守被砸得一个踉跄。
混乱!彻底的混乱!火光、浓烟、怒吼、惨叫、孩子的哭嚎、兵刃碰撞的声音…在这风雪夜的乱葬岗停尸房里,交织成一曲地狱的悲鸣!
苏晚不知道哪来的力气,扑到孩子们身边,捡起地上看守掉落的一把匕首,疯狂地割着捆住孩子们的绳索!她的动作又快又急,好几次划伤了自己的手,却浑然不觉。冰冷的匕首割开粗糙的麻绳,也割开了禁锢孩子们的绝望。
“走!快走!跟着石头哥哥跑!往城里跑!别回头!” 苏晚嘶哑地吼着,用力将一个个挣脱束缚的孩子推向门口哭喊着接应的石头!
“拦住他们!别让跑了!” 被大柱和阿旺缠住的看守目眦欲裂,一刀逼退阿旺,就想冲过来!
“滚开!” 大柱怒吼着,拼着肩膀挨了一刀,用顶门杠死死卡住了他!
最后一个孩子被苏晚推出去。她回头看了一眼,大柱和阿旺浑身是血,在火光中与两个看守死命搏杀,险象环生!被捅伤的那个看守也挣扎着想爬起来!
“走啊!” 苏晚朝着还在拼死阻拦的大柱和阿旺嘶喊,抓起地上燃烧的木棍,狠狠砸向那个挣扎的看守!
“走!” 大柱猛地一顶门杠,撞开对手,拉起受伤的阿旺,三人连滚爬爬地冲出火势渐猛的停尸房,汇合了抱着最小一个孩子的石头,以及那群哭喊着、跌跌撞撞的孩童,一头扎进茫茫风雪之中!
身后,是冲天的火光和看守疯狂的咒骂!风雪呼啸,如同鬼哭,掩盖了逃亡的脚步声和孩子们压抑的啜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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睿王府。听雪轩。
银霜炭在精雕的紫铜炭盆里无声燃烧,散发出融融暖意和清雅的龙涎香气。紫檀木的棋盘上,黑白二子如同星罗密布的山川。萧珩执白,指尖拈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棋子,迟迟未落。他对面,蟒袍少年萧珏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块赤金镇纸。
暖阁内寂静无声,只有棋子偶尔落在棋盘上的轻响。
突然,暖阁厚重的棉帘被无声掀起。惊蛰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,悄然出现在萧珩身侧,俯身低语了几句。
萧珩执棋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。深邃的眼眸中,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光,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漾开极淡的涟漪,又迅速归于沉寂。他缓缓将指尖的白玉棋子,落在棋盘上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位置。
“呵,” 萧珏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丝细微的变化,漂亮的眉毛一挑,带着玩味的笑意看向萧珩,“七哥,看来你新得的这把‘刀’,淬火淬得…动静不小啊?西郊的火光,半个盛京都瞧见了。”
萧珩没有理会萧珏的调侃。他端起手边温着的玉杯,清亮的茶汤氤氲着热气,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。他轻轻啜了一口,目光落在窗外依旧肆虐的风雪上,仿佛在欣赏雪景。
“让她进来。” 萧珩的声音平淡无波,听不出喜怒。
片刻,听雪轩的棉帘再次被掀起。一股刺骨的寒气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、硝烟味和风雪的气息猛地灌入温暖的暖阁!
苏晚走了进来。
她身上那件破旧的皮袄被撕扯得不成样子,沾满了暗红的血污、黑色的烟灰和融化的雪水泥泞。脸上被冻得青紫,几道被树枝或瓦砾划破的口子渗着血珠,凝固的血点混合着烟灰,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,如同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恶鬼。唯有那双眼睛,在蓬乱的头发下,燃烧着一种近乎死寂的冰冷火焰,直直地射向暖榻上那个月白锦袍、纤尘不染的身影。
暖阁内的温暖和香气,与她身上的血腥寒冷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。
萧珏捏着金镇纸的手顿住了,眼中戏谑的笑意凝固,被一丝真实的惊愕取代。他显然没料到,这把“刀”淬火之后,会是这般模样。
萧珩的目光缓缓落在苏晚身上,从她冻裂流血的双手,到她脸上凝固的血污,再到她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。他的眼神平静无波,如同在审视一件刚刚完成锻造、还带着高温和毛刺的兵器。
“孩子救下了。” 萧珩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,依旧是那副清越平淡的调子,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,“刀,也见了血。” 他的目光在苏晚沾满血污的双手上停留了一瞬,“感觉如何?”
苏晚没有说话。她只是站在那里,任由暖阁的热气蒸腾着她身上的寒气,血污在暖意下似乎变得更加刺鼻。风雪夜的搏杀、刀锋入肉的触感、孩子们惊恐的哭喊、青竹断腿的惨状…如同冰冷的潮水,一遍遍冲刷着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。
她缓缓抬起手,那双手布满了冻疮和细小的伤口,指甲缝里是洗不净的黑红色污垢。她看着自己这双刚刚握刀杀人的手,又缓缓抬起头,迎上萧珩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。她的声音嘶哑、干涩,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器,每一个字都带着风雪和血腥的味道:
“满意了?”
暖阁里一片死寂。龙涎香的气息似乎也被这浓重的血腥味压了下去。
萧珩放下玉杯,发出一声极轻的脆响。他身体微微前倾,那股无形的威压再次弥漫开来。修长的手指,轻轻拂过紫檀棋盘的边缘,然后,极其自然地伸向苏晚。
苏晚的身体瞬间绷紧!指尖的剔骨刀早已不在,但她全身的肌肉都进入了防御状态!
然而,萧珩的手指并未触碰她的咽喉或心脏。他只是用冰凉的指尖,极其随意地、蜻蜓点水般,拂过苏晚冻得红肿开裂、沾着血污的手背上,一处最深的冻疮。
那触碰,冰冷,短暂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、如同主人抚摸刚驯服的烈马般的审视意味。
“刀锋淬火,是为锋利。” 萧珩收回手指,指尖仿佛还残留着血污和寒冷的触感,他拿起丝帕,慢条斯理地擦拭着,声音依旧平淡,“见血,是必经之路。”
他抬起眼,重新看向苏晚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,唇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、极难察觉的弧度,像是满意,又像是某种更深沉的算计。
“至于下一个‘淬火’…” 萧珩的声音顿了顿,目光转向棋盘,落在那枚刚刚放下的、看似无用的白玉棋子上,意有所指,“该切豆腐了。”
切豆腐?苏晚的心猛地一沉!刚刚经历过地狱般的“淬火”,他轻描淡写地告诉她,下次只是“切豆腐”?她一个字都不信!这平静的话语背后,必然隐藏着更深的陷阱和更致命的考验!
就在这时,听雪轩紧闭的雕花木窗外,传来一阵极其微弱、却又清晰可辨的骚动。似乎有人急促地奔到了窗下,又被侍卫低声拦下。
紧接着,一个压抑着极度疲惫和焦急的苍老声音,穿透了窗棂和风雪的呼啸,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:
“…孩子…咳…咳咳…救…救回来了…背…背回来了…就是…咳…冻狠了…咳出…咳出血…冰碴子…”
是忠叔的声音!
苏晚猛地扭头,死死盯住那扇紧闭的窗户!仿佛能透过厚重的窗纸,看到外面风雪中,忠叔佝偻着背,背着某个从地狱边缘抢回来的孩子,孩子在他背上咳出带着冰碴和血丝的景象!
窗内,暖阁炭火融融,龙涎香袅袅。
窗外,风雪如刀,忠叔佝偻的背上,孩子咳出的血混着冰碴,砸在冰冷的雪地里,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。
那红,像极了沙盘上,苏晚用青竹的血画下的蜿蜒路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