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

沈砚知的动作戛然而止。

林疏月趁机推开他,慌乱地捂住脖子。

酒红色的丝绒衬得她脖颈上的吻痕愈发鲜明。

还混着几枚颜色浅淡的,是昨夜未消的吻痕。

他一定是故意的。

让她一会儿只好这样去见哥哥。

她仰头看他,眼神恨恨的。

沈砚知退开一步,欣赏着她的表情,忽然笑了。

他掏出一张卡片递给她。

是一张手写的卡片,字迹行云流水,写的是一个地址。

“明天到这儿来,给你个机会展示医术实力。”

“过关就注资。

他淡淡说,声音里不再有半分情欲。

而林疏月听到“注资”两个字,眼神蓦地一亮,毫不犹豫地点点头。

她又低头摩挲着那张卡片:“这哪儿?”

“我家。”

沈砚知撂下这两个字,转身掀开帘子走出去。

他刚才把她折腾成那样,可他自己连头发丝都没乱。

林疏月扶着镜子滑坐在地上,握着卡片的指尖微微发抖。

要她去他家?这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?

而且这卡片,肯定不是刚刚才写的…

但是现在,为了医馆和老宅,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?

沈砚知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
她力竭地靠在冰冷的镜面上,只觉得丝绒礼服贴在汗湿的后背,像一团灼烧的火焰。

“夏夏?”帘子外传来哥哥找她的声音。

她捂着脖子上的痕迹,硬着头皮走出去。

林疏白站在试衣间外,看到妹妹走出来,呼吸一窒。

酒红色的丝绒礼服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,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,像一朵盛放的野蔷薇。

他微微失神。

他的妹妹,早已是一个女人。

“哥。”林疏月轻唤一声,不自在地拉了拉领口,试图遮住脖子上的痕迹。

林疏白的目光落在她脖颈上欲盖弥彰的红痕上。

他喉结滚动,突然觉得喉咙发紧。

“很好看。”他生硬地移开视线。

“小疏月,这件太适合你了。好漂亮!”苏娆惊呼一声,快步走过来,看着林疏月的眼神满是惊艳。

“苏姐姐,你过奖了。”林疏月尴尬地捋了捋额间的碎发,那是刚才被沈砚知吻乱的。

她又对上那双墨玉一样的眼睛,凉得她心尖一颤。

脸颊上却烧得厉害。

“谦虚什么,全江城我找不出比你更漂亮的女孩子了。”苏娆继续彩虹屁攻势,转头又问站在她身后的沈砚知,“你说呢,阿砚?疏月真的很漂亮,对吧?”

“还行吧。”沈砚知漫不经心地答道,目光却在林疏月脖子上来回扫视。

苏娆撇撇嘴,这才注意到林疏白也在这里。

她冲他微微一笑:“疏白,你也在啊。”

林疏白的嘴角不自然的扯出一个僵硬的笑:“是啊,我来试结婚礼服。”

苏娆眼神闪烁了一下,却只是温声道:“恭喜呀,好事将近了。”

“记得请我喝喜酒呀。”她笑得大方又开朗。

林疏月却看见哥哥的脸色变得很难看。

她想起宴会厅露台上,哥哥和苏娆的对话。

他们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?

而沈砚知又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,玩味地看着她。

“疏白,”周瑶提着婚纱裙摆小跑过来,一把挽住林疏白的手臂,“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?”

她的目光在几人之间扫视一圈,最后落在林疏月身上,笑容一僵:“疏月,你选了这件伴娘服?”

林疏月下意识地又拉了拉领口:“嫂子。”

“哎呀,领子怎么这么低?”周瑶突然伸手,亲昵地替她整理领口,手指却蹭过那些红痕,“这颜色也太艳了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结婚呢。”

周瑶话里带刺,手指蹭得林疏月生疼。可她顾及着哥哥在,没敢躲开:“嫂子说得对,我这就去换。”

“不用换啊,”周瑶笑得温婉,手上力道却加得更重,“反正到时候你站我旁边,大家只会看新娘,谁会在意伴娘穿什么呢?”

林疏月疼得皱起了眉。

看来她这身衣服真的刺激到周瑶了。今天她难得在众人面前暴露了攻击性,忘记了维护自己温婉大方的人设。

“瑶瑶...”

林疏白忽然出声。

“怎么了?我说错什么了吗?”周瑶无辜地眨眨眼。

林疏白沉默了。

林疏月咬紧了嘴唇,周瑶的手指还死死掐在她锁骨上。

好痛。

沈砚知突然上前一步。

“这件礼服,是我选的。”

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

他的语气淡漠,带着上位者漫不经心的压迫。

他只是微微抬眼睨了周瑶一眼,她就立刻松开了手:“沈、沈总。”

上次一起喝过下午茶后,她问过林疏白,也自己查过他是谁。

是她惹不起的人。

确切的说,全江城没有人敢惹他。

沈砚知没搭理她,目光只扫过林疏月被掐红的锁骨,忽然低头漫不经心地转了转玉扳指。

“听说周院长最近在争取连任?”

周瑶脸色煞白,仓皇退到林疏白身边,不敢再说话。

苏娆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弟弟,忽然轻笑着打圆场:“小疏月,我的生日宴你可一定要穿着这件礼服来啊。”

林疏月顺着她的话点点头,眼眶发红。

她知道自己应该感谢沈砚知解围,可被他这样当众维护,反而让她觉得更加难堪。

哥哥的愧疚、周瑶的敌意、苏娆的探究,还有沈砚知灼热的视线,一齐落在她身上。

她不想再承受所有人的目光。

“我去换衣服。”她转身逃也似地跑回试衣间。

关上门,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。

她想起哥哥刚才犹豫着没有维护自己的样子。

是她让哥哥为难了。

她的哥哥马上就是别人的丈夫,他的温柔、他的维护,理所应当都留给他的妻子。

而她只是个可悲的局外人。

她慢慢脱下礼服,那些沈砚知留下的痕迹,昨夜的、今天的,此刻都显得格外刺眼。

她终于忍不住扶住镜面,呜咽出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