钢化玻璃映出最后一道蓝光时，我听见了星火的声音。那孩子用着和白玥一模一样的语调说："爸爸，西装第三颗纽扣是次声波发射器。"
第2章
零重力舱的金属内壁蹭着我的战术背心，制冷系统泄漏的液氮在舱壁上结出蛛网状的霜花。白玥的战甲卡在管道交接处，纳米机械虫正从她腰侧伤口涌出来，像一群银色蚂蚁在修补破碎的蜂巢。
"别动。"我按住她渗血的作战服纤维，指腹碰到机械虫冰凉的外壳。战术分析仪本该显示她的生命体征，现在却不断跳出乱码。
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。
生物电流顺着皮肤窜上来，左眼瞬间黑屏。最后闪过的画面是她苍白的嘴唇，比划着火星基地的旧密码。喉结不自觉地滚动，我听见自己牙齿相撞的声音。
"霍恩骗了你。"
管道深处传来金属变形声。白玥的神经索突然刺出，擦着我耳廓钉进舱壁。淡蓝色电弧在索状物表面跳动，映出她脊椎处裸露的接口——那里本该装着控制器。
"星火在哪？"我扯开她领口的止血凝胶贴片。
她的瞳孔骤然收缩。纳米机械虫突然改变路径，顺着我的手套爬上小臂。皮肤传来被啃噬的刺痛，战术目镜却显示它们在修复我手背的旧伤。
"你养父的西装纽扣..."白玥咳出带冰渣的血沫，"能改写情感记忆..."
休眠舱的撞击警报突然炸响。整条管道开始倾斜，我们顺着光滑的内壁滑向裂口。白玥的战甲刮擦出刺眼的火花，她猛地甩出神经索缠住支架。索体绷紧的瞬间，我听见她脊椎传来零件错位的脆响。
"抓住！"
我扑过去时，她后颈的皮肤突然翻开，露出生物机械军团的反光徽记。神经索的蓝光突然变成暗红，像极了当年在火星看到的日落。战术分析仪短暂恢复，扫描结果显示她30%的脏器已经纳米机械化。
管道裂口外飘着休眠舱的残骸。星火的身影在碎片间穿梭，那孩子用着和白玥如出一辙的姿势避开飞溅的金属片。他后颈的神经索正在增殖，像棵发光的水晶树在真空中舒展。
"裁决密钥..."白玥突然掐住我左手手腕，"不能启动..."
她的机械虫突然钻进我的战术接口。左眼视野里闪过三百段记忆碎片：霍恩的领针在超新星残骸中闪烁，议会地下的胚胎培养舱，白玥被神经索贯穿的脊椎正在渗血。
休眠舱的残骸突然发生二次爆炸。冲击波撞得管道剧烈震颤，星火趁机弹射过来。那孩子的手掌贴上舱壁的瞬间，整块合金板开始纳米级分解。
"爸爸。"他的声纹和白玥的脑电波完全重合，"密钥是情感抑制器的开关。"
白玥的机械虫突然在我血管里加速游走。左眼视网膜上浮现出全息星图，标注着十二个正在充能的歼星炮阵列。每个坐标都是当年她陪我勘察过的殖民星球。
管道突然被整个撕裂。真空吸力扯着我的战术背包，白玥的神经索死死缠住我的腰。星火漂浮在我们之间，孩子的指尖亮起生物电光，正在改写附近的引力参数。
"看..."白玥把染血的头盔面罩贴向我，"西装第三颗纽扣..."
战术分析仪突然解析出次声波频率。那串数字熟悉得可怕——是我每次处决叛军前，霍恩总会轻叩桌面的节奏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