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乐乐啊,怕不怕?”
乐乐摇摇头,小拳头攥得紧紧的。
“不怕!保护妈妈!打坏人!”
陈伯笑了,看着我。
“你看,孩子都比我们明白。”
“他想抢,就让他抢。”
“他能抢走图案,能抢走专利。”
“但他能抢走乐乐的手吗?能抢走这孩子的灵性吗?”
“他能抢走咱们工坊几十年打磨出来的手艺吗?”
陈伯的话,像一道光,劈开了我心里的黑暗。
对啊。
他在怕什么?
他之所以用尽手段打压、抢夺。
正是因为他没有这些东西。
他没有乐乐的天赋。
没有我们的手艺。
他没有根。
9
“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”我问,心里重新燃起一点火苗。
“等。”陈伯说得很稳,“让他闹。”
“咱们正好歇歇,想想以后的路。”
“他想看我们慌,看我们乱。”
“我们偏不。”
陈伯从身后拿出一个小本子。
封皮已经磨破了。
是我爸的笔记。
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种独门的调漆配方,镶嵌技法。
“你爸留下的好东西,多着呢。”
“咱们沈家的根,深着呢。”
“不是谁想挖,就能挖走的。”
我接过那本沉甸甸的笔记,眼泪终于掉了下来。
但这一次,不是因为绝望。
是因为找到了路。
第二天,我没再去理会那些封条和整改通知。
我在家里支起一个小工作台。
把爸爸的笔记摊开。
和陈伯一起,一遍遍地试验,调漆,打磨。
乐乐好奇地围在旁边,时不时伸出小手指点一下。
“妈妈,红红!加点红红!”
他的眼睛,又重新亮了起来。
苏曼来了。
看到我们在家忙活,愣了一下。
“你们……没事吧?”
“没事。”我朝她笑笑,“正好歇歇。”
我把赵鸿宇寄来的仿制品和信给她看。
苏曼看完,气得脸都白了。
“太卑鄙了!我要在网上曝光他!”
“别。”我拦住她,“现在撕破脸,没用。”
“那怎么办?”
“等。”我说,“等他觉得我们彻底完了,放松警惕的时候。”
“然后呢?”
我看着乐乐拿着小刷子,在废料板上涂出一片灿烂的星空。
然后,我和陈伯对视了一眼。
“然后,做一件他永远也仿制不出来的东西。”
苏曼看着我们,突然笑了。
“行,算我一个。”
“这次,听你的。”
我们三个人,加上一个小不点。
在狭小的房间里,重新开始。
像很多年前,我爸带着陈伯白手起家那样。
赵鸿宇没有再出现。
但他的打压并没停止。
行业里开始流传关于我们工坊的谣言。
说我们以次充好,说乐乐的作品全是代笔。
我们的名声,一点点变臭。
我听着那些传言,心里反而越来越平静。
我知道,他在帮我们争取时间。
争取一个,让他一败涂地的时间。
10
乐乐画了一幅新的画。
比之前的任何一幅都要复杂,绚烂。
像一场色彩的爆炸。
我和陈伯对着那画,看了整整一天。
然后,我们开始动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