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……都听建国哥的。”
那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，挂断视频前，慕阳抬起眼，趁我爸没注意，无声地对我做了一个口型。
——你，输，了。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，我冲进卫生间，对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。
什么都吐不出来，只有酸水在灼烧我的食道。
我爸甚至没有跟过来看一眼，客厅里只有他小心翼翼打电话的声音。
他大概以为我在卫生间听不见。
“喂？小李啊，我上次跟你说的那套房子，对，帮我留着，我下周就去交定金……嗯，给我对象买的……”
我的世界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。
2 慕阳的阴谋
我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房间，关上门，隔绝了父亲轻声细语的安慰。
瘫倒在床上，我的脑子乱成一锅粥。
慕阳。
这个名字，我以为早就被我丢进了记忆的垃圾堆。
我们是邻居，他家住楼下，我家住楼上。他家是做生意的，家境不错，但父母常年在外，对他不闻不问。
他就像一只没人要的小野猫，瘦瘦小小的，总是穿着不合身的昂贵衣服，一个人蹲在楼下的花坛边。
我妈还在世的时候，总会多做一份饭，让我端下楼给他。
后来我妈走了，我爸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教书先生，笨拙地学着做饭，也总会固执地多盛一碗，让我送下去。
“你慕阳弟弟一个人，可怜。”
于是，我的整个中学时代，身后都跟着一个叫慕阳的小尾巴。
他话很少，总是安安静静地跟在我身后，我写作业，他就在旁边看书；我爸讲题，他也竖着耳朵听。他很聪明，成绩一直名列前茅。
他看起来那么清秀，那么无害，像一只需要被保护的小动物。
直到大学，我们考进了同一所城市，他家也搬走了，联系就淡了。
大一那年，他突然出现在我宿舍楼下，捧着一束玫瑰，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对我告白。
“温言，做我女朋友吧。”
我当时脑子一热，就答应了。
可我们只谈了几天。
和他相处，总觉得别扭。他对我很好，好到无微不至，但我总感觉那份好，隔着一层什么，不真实。他看我的眼神，不像在看恋人，更像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。
那种感觉让我毛骨悚然，我很快提出了分手。
“为什么？”他问我，脸上没什么意外，只是很平静。
“慕阳，对不起，我们……不太合适。”我说的是实话。
他沉默了很久，点点头：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分手后，我们几乎就断了联系。
我怎么也想不到，时隔多年，他会以这样一种惊世骇俗的方式，重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。
“咚咚。”
敲门声响起，我爸推开门，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。
“言言，把这个喝了，暖暖胃。”他的口气缓和下来，带着一丝愧疚。
我坐起身，没有接。
“爸，你真的不信我？”
他叹了口气，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：“言言，不是爸不信你。你是不是对慕阳有什么误会？那孩子我看着长大的，多好多乖的一个孩子，怎么会做这种事？”
“那你的‘小月’呢？一个连面都不敢见，只活在美颜滤镜里的女人，你就那么信她？”我质问道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