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烧得满脸通红,嘴唇干裂,迷迷糊糊地喊着“妈妈”。
小航慌了神,翻箱倒柜找出体温计一量,39.8度!他赶紧找出家里的退烧药,却发现已经过期了。
他颤抖着手拨通母亲的电话。
“嘟……嘟……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……”
一遍,两遍,十遍……始终无人接听。
小航急得满头大汗,又尝试打母亲另一个号码,这次直接提示已关机。
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。
外面电闪雷鸣,暴雨倾盆。
小航看着床上痛苦呻吟、意识模糊的弟弟,一咬牙,用瘦弱的肩膀背起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弟弟,抓起一把破旧的雨伞,冲进了茫茫雨幕中。
雨水瞬间浇透了他的衣服,冰冷刺骨。
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的路上奔跑,雨伞被风吹得翻了面,毫无用处。
赶到镇上的卫生院的时候,他几乎脱力,像个水鬼一样狼狈。
挂号、缴费、取药……小航浑身湿透,瑟瑟发抖地办理着各种手续。
6 姑姑的援手
押金要五百块,他掏空了身上所有的口袋,连毛票都算上,才凑够两百多。
他急得快要哭出来,央求护士先给弟弟用药,钱他马上想办法。
好心的护士看着这个半大的孩子和他背上烧得迷糊的弟弟,心软了,帮忙垫付了一部分,催促他赶紧联系家人。
小航再次拨打母亲的电话,依旧是关机。
万般无奈之下,他只好打给了住在邻镇的姑姑林国英。
姑姑接到电话,一听小远高烧住院,立刻急了:“什么?!四十度?!你们妈呢?!这个刘梅真是造孽啊!你等着,姑姑马上带钱过来!”
半小时后,姑姑冒着大雨赶到了卫生院。
看到缩在长椅上、嘴唇冻得发紫的小航和病床上虚弱的小远,姑姑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。
她赶紧付清了医药费,又去买来了热粥和干净的毛巾。
“作孽啊!真是作孽!”
姑姑一边给小航擦头发,一边痛心疾首地骂,“刘梅她还是不是人?自己儿子病成这样,她死到哪里去了?!电话也打不通!她眼里还有没有这两个儿子了!”
小航低着头,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姑姑的温暖和母亲的冷漠,形成了残忍的对比。
直到凌晨四点,小远的烧才慢慢退下去,沉沉睡去。
姑姑陪了一夜,天快亮时才离开,临走前又塞给小航五百块钱。
红着眼圈说:“小航,苦了你了。这钱你拿着,给小远买点营养品,也顾着自己吃饭。你妈那边……唉,姑姑再说说她。”
小航攥着那带着姑姑体温的钱,心里又暖又酸。
然而,事情并没有结束。
7 母亲的掠夺
几天后,小远病好出院,姑姑心疼兄弟俩,又托人捎来了一箱牛奶、几斤鸡蛋和一刀新鲜猪肉。
正好那天,母亲刘梅破天荒地回来了,说是取几件厚衣服。
她一进门,就看到桌上的东西,眼睛一亮:“哟,谁送来的?你姑姑?”
小航冷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刘梅自顾自地翻看着,嘴里念叨:“你姑姑倒是好心。
不过你们小孩子家家的,吃不了这么多,牛奶喝多了上火,这肉放久了也不新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