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第一回 少年游冶水惊鸿影 青年仕洛阳初露锋

北魏太和年间,青州通往平城的官道旁,十五岁的郦道元正蹲在冶水岸边,手里攥着块刚从河底摸出的碎石。他爹郦范是青州刺史,这次带他赴任,本想让他见识官场排场,没成想这小子一看见水就走不动道。

“少爷,快走吧,刺史大人还等着呢!” 随从老张在旁边急得直跺脚。郦道元却头也不抬,手指在水面划着圈:“你看这水流,左边急右边缓,说明底下有暗石,《禹贡》里说‘潍、淄其道’,我看冶水的河道比记载偏了三尺 —— 老张,你帮我量量!”

这一量不要紧,竟在河湾处发现半截埋在泥里的古碑。碑上刻着 “汉武封禅冶水祠” 几个模糊的字,郦道元当即忘了赶路,蹲在碑前拓字,直到太阳落山,手都冻得通红。老张在旁边叹气:“少爷,您这股较真劲儿,以后到了官场可咋整?”

郦道元此刻内心 OS:“较真怎么了?江河的道不能偏,做人的道更不能偏!” 他还不知道,这一蹲,不仅蹲出了对地理的痴迷,更蹲出了日后让中学生头疼的《水经注》—— 要是提前知道千年后孩子要背《水经注・潍水篇》,他当时指定先把碑上的字简化成顺口溜。【小贴士:冶水即如今山东的潍河支流,汉武封禅时曾在此设祠,郦道元后来在《水经注》中专门考证过这段历史】

五年后,郦道元凭借门荫入仕,成了尚书省的一名郎官。刚上任没俩月,就撞上了件大事:军粮运输屡屡 “损耗”,负责漕运的官员说是 “河道浅涩,船只搁浅导致粮食霉变”。满朝官员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唯独郦道元犯了轴。

他拿着漕运路线图,连着三天泡在洛水岸边,用竹竿量水深,跟船夫打听行船时间,最后在朝堂上甩出证据:“洛水这段河道,每月初三到十五水深丈二,足够行船,何来搁浅?那些‘损耗’的军粮,怕是进了某些人的私库!”

说着,他把标注着水深、行船时间的草图往案上一放,怼得负责漕运的李尚书脸都绿了。李尚书强辩:“郦郎官不过初入官场,懂什么漕运?不过是哗众取宠!” 郦道元寸步不让:“我不懂官场规矩,但懂江河道理 —— 水不会说谎,河道更不会包庇贪腐!”

最后,孝文帝派人核查,果然查出李尚书勾结船夫倒卖军粮的证据。可郦道元也因此得罪了权贵,散朝时,李尚书路过他身边,冷笑一声:“年轻人,官场的水比洛水深,你这点小聪明,迟早要栽跟头。”

郦道元攥紧了手里的草图,没说话。他此刻还没意识到,这场 “较真” 只是开始,知识型官僚与权贵集团的碰撞,往后只会更激烈。而他不知道的是,这个为军粮较真的决定,竟让他成了后世地理课本上甩不掉的 “钉子户”—— 当然,这都是后话了。

第二回 勘河道夜宿山神庙 斗豪强智破夺田案

冀州的夜,比洛阳冷得多。郦道元到任没几天,就接到百姓告状:当地豪强赵三胖霸占了漳水沿岸百亩良田,还伪造地契说 “此田自古属赵家”。百姓们告了半年,愣是没人敢管 —— 赵三胖是太后的远房亲戚,连冀州刺史都得让他三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