郦道元偏不信这个邪,当天夜里就带着两个随从去勘河道。漳水岸边芦苇丛生,风一吹沙沙响,随从小李吓得直哆嗦:“大人,要不咱明天再来吧,听说这地方晚上有‘水鬼’!” 郦道元笑了:“哪来的水鬼?我看是有人怕咱们查出真相,故意编瞎话。”
他拿着火把,沿着河岸走,时不时蹲下来摸泥土,看水纹。走到半夜,突然发现一段河岸的泥土颜色不对劲 —— 表层是新土,底下却是老河道的淤泥。“不对,这河岸是人工挖过的!” 郦道元刚说完,就听见芦苇丛里有动静,接着几支箭射了过来。
“不好,有人要灭口!” 随从赶紧护着郦道元躲到一棵大树后。郦道元却冷静下来,借着月光看箭杆上的标记 —— 是赵三胖家的私兵。“看来咱们摸到点子上了。” 他拉着随从,借着芦苇掩护,往不远处的山神庙跑。
山神庙破旧不堪,神像上落满灰尘。刚进门,就看见一个老道士在打坐。老道士睁开眼,看了看郦道元身上的尘土和箭伤,笑道:“施主是为漳水田案而来吧?” 郦道元一愣:“道长怎么知道?”
老道士指了指桌上的《山海经》:“天下江河,皆有灵性。赵三胖改河道、占良田,漳水早晚会‘说话’。” 两人一聊就投机,老道士说起《山海经》里 “漳水出少室山” 的记载,郦道元却反驳:“我查过实地,漳水应出沾县大黾谷,《山海经》的记载有误。”
老道士来了兴致,两人从半夜聊到天亮,从河道变迁说到地理考据。临走时,老道士送郦道元一本《水经》手抄本:“施主若能补全此书,辨明天下水道,便是功德无量。” 郦道元接过书,心里突然有了个念头:我为何不写一部注释《水经》的书,把天下江河的真实面貌都记下来?【小贴士:《水经》是汉代桑钦所著,记载了全国 137 条河流,郦道元的《水经注》就是在此基础上扩充的,篇幅比原著多 20 倍】
第二天,郦道元带着勘查到的证据去找赵三胖。赵三胖仗着有后台,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:“郦长史,你不过是个外来官,敢管我的事?” 郦道元把河道草图往桌上一放:“赵员外,你伪造地契说良田‘自古属赵家’,可这河岸的新土和老河道淤泥骗不了人 —— 十年前,这片田还是漳水河道,是你派人挖河改道,才造出这百亩良田!”
接着,他又传讯了当年参与挖河的民夫,民夫们早就恨透了赵三胖,当场指证。赵三胖没了底气,却还嘴硬:“我是太后亲戚,你敢动我?” 郦道元冷笑:“就算是皇亲国戚,也不能违逆天道 —— 河道不能改,民心更不能欺!”
最后,郦道元不仅把良田还给了百姓,还罚了赵三胖五千两银子。可没等他高兴几天,就收到了洛阳的弹劾信 —— 赵三胖告他 “苛政扰民,欺凌皇亲”。冀州刺史劝他:“郦长史,要不你认个错,这事就算了?” 郦道元摇了摇头:“我没错,错的是那些仗势欺人的豪强。就算被罢官,我也认了!”
第三回 鲁阳办学遭耻笑 深山访碑遇知音
鲁阳是边陲小城,民风彪悍,百姓们大多只知种地、打仗,不知读书。郦道元到任后,第一件事就是办学校,还亲自讲课,教百姓们识文断字,讲地理知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