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冷静？」苏清颜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后腰的钝痛和心里的寒意搅在一起，让她浑身发颤，「江亦舟，那是我十个月的心血！十天后就要答辩了，你让我怎么冷静？」
「我知道时间紧，」江亦舟皱着眉，像是觉得她反应过度，「但现在发火也没用。我明天找人看看，能不能恢复数据。实在不行…… 我帮你一起补，总能赶上的。」
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像一盆冰水，从头浇到脚。苏清颜看着他，突然想起刚才摔倒时后腰撞到的床架，现在才后知后觉地疼起来。
「对了，」江亦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，语气变得有些生硬，「你别把这事告诉别人，尤其是你们导师。」
苏清颜愣住了。
「薇薇还小，」他避开她的目光，看向别处，「马上要毕业了，传出去对她影响不好。答辩的时候要是被导师知道了，说不定会给你穿小鞋。」
「传出去？」苏清颜的声音抖得厉害，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「江亦舟，被删掉论文的是我！现在担心影响的是她？」
林薇薇躲在江亦舟身后，偷偷抬眼看她，嘴角似乎勾起一抹得意的笑。
苏清颜的心彻底凉了。她突然想起，刚才林薇薇说这是「亦舟哥的电脑」时，她下意识想反驳 —— 可这确实是江亦舟的电脑。她一直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亲密到不分彼此，却忘了，在江亦舟心里，她和林薇薇，从来就不一样。
二
后半夜的宿舍走廊空无一人，苏清颜抱着江亦舟的电脑，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。屏幕依旧是黑的，像一张吞噬一切的嘴。
她没有回宿舍，江亦舟后来又说了些什么，她一句也没听进去。只记得他拉着还在抽泣的林薇薇离开时，林薇薇回头看她的眼神，像获胜的将军。
手机屏幕碎得彻底，触屏失灵，只能按电源键亮屏。苏清颜找到公共电话亭，冰冷的金属听筒贴着脸颊，她拨了室友陈曦的号码。
「喂？清颜？这么晚了怎么回事，你的电话打不通……」陈曦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。
「陈曦，」苏清颜的声音一出口就破了，「我的论文…… 被人删了，电脑被格式化了。」
「什么？！」陈曦瞬间清醒，「怎么回事？你别急，慢慢说！是你那台旧的还是江亦舟那台？」
「是江亦舟的……」苏清颜咬着唇，把林薇薇的事简单说了一遍，「我记得你表哥是做数据恢复的，你能不能……」
「能！当然能！」陈曦的声音斩钉截铁，「你在哪？我现在过去找你，我们连夜去找我表哥！他说过，只要硬盘没物理损坏，大部分数据都能恢复。」
挂了电话，苏清颜靠在电话亭的玻璃上，看着远处宿舍楼零星亮着的灯。风灌进领口，冷得她打了个哆嗦。
半小时后，陈曦骑着电动车赶来，看到苏清颜冻得发白的脸，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裹在她脖子上：「上车，我表哥在工作室等我们。」
电动车穿过凌晨空旷的街道，苏清颜抱着电脑坐在后座，脸颊贴在陈曦的背上，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。她突然想起，江亦舟第一次送她回宿舍时，也是这样的夜晚，他骑单车载着她，说：「清颜，以后有我在，什么都不用怕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