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盯着漆黑的屏幕，指尖还残留着键盘的余温，刚才还亮着的文档界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—— 选题报告、文献综述、修改了十七遍的终稿，还有陆北尘帮我整理的数据分析模型，全没了。
薇薇站在一旁，手里还攥着鼠标线，脸上带着点说不清的得意：“谁让你设这种壁纸的……”
我脑子 “嗡” 的一声，转身就去摸手机，指尖抖得按不准号码。舍友陈曦是计算机系的高手，上次实验室服务器崩溃都是她救回来的，她一定有办法。
“别打。”江亦舟突然按住我的手腕，他的手指冰凉，眼神沉得像结了冰，“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薇薇做了这事？答辩在即，导师要是听说你因为这种事闹得沸沸扬扬，只会觉得你情绪不稳，连这点风波都扛不住。”
我猛地抬头看他，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。他怎么就不明白？那台笔记本里面不仅有我的论文，还有他熬了三个通宵写的代码，有我们俩一起做的项目策划。他眼里只看到薇薇不能受委屈，却看不见我的心血正在屏幕的黑暗里一点点化成灰烬。
一
苏清颜的手指悬在键盘上，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成 00:17。窗外的梧桐叶被晚风卷得沙沙响，宿舍里只剩下她桌前一盏台灯亮着，暖黄的光晕裹着满屏密密麻麻的文字 —— 那是她改到第五版的硕士毕业论文终稿。
桌角的手机震了震，是江亦舟发来的消息：「还没睡？我让阿姨留了夜宵，写完给我发消息，我送过来。」
苏清颜弯了弯嘴角，指尖在屏幕上敲：「快了，就差最后一遍校对。」
她转回头，目光落在电脑壁纸的照片上。那是上个月在江亦舟学校的银杏道拍的，他穿着卡其色风衣，半蹲下来替她拢被风吹乱的围巾，阳光透过金黄的叶子落在两人肩头，暖得像化不开的糖。这张照片她设成壁纸才三天，每次写论文写到烦躁时看一眼，总能静下心来。
电脑是江亦舟的。她的旧笔记本上周突然蓝屏，送去检修要一周，江亦舟二话不说把自己的游戏本搬了过来，「配置高，跑数据快，你先用着。」他甚至把里面的游戏全清了，只留下她常用的几个办公软件。
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，准备保存文档时，宿舍门被「砰」地推开。
「清颜姐，你果然还在忙啊。」
苏清颜吓了一跳，抬头看见林薇薇站在门口，穿着江亦舟的灰色连帽衫 —— 那是她下午来宿舍找江亦舟时落下的。林薇薇是江亦舟的青梅竹马，从穿开裆裤起就认识，用江亦舟的话说，「跟我妹没区别」。
「这么晚了，你怎么还没走？」苏清颜皱眉。江亦舟半小时前送林薇薇回她自己的宿舍，说她有点感冒，特意煮了姜汤。
林薇薇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杯，笑得一脸无辜：「亦舟哥说你可能需要帮忙，让我把这个给你送来 —— 他熬的梨汤，润喉的。」她径直走到桌前，视线扫过电脑屏幕，「还在改论文啊？真辛苦。」
苏清颜接过保温杯，刚想说谢谢，就见林薇薇的目光定在壁纸上，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下去。
「这照片……」林薇薇的声音有点发紧，「什么时候拍的？」
「上周。」苏清颜没多想，拧开杯盖喝了一口，梨汤甜丝丝的，带着淡淡的姜味，应该是江亦舟怕她熬夜着凉，特意加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