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包厢死一般的寂静。所有人都惊呆了,难以置信地看着我,又看看脸色瞬间铁青的裴景。
我喘着粗气,胸口剧烈起伏,胃部的绞痛一阵紧过一阵,但心里却像搬开了一块压了五年的大石头,前所未有的轻松。我环视一圈那些目瞪口呆的所谓上流人士,扯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,然后转身,挺直了背脊,一步一步,踉跄却决绝地朝外走去。
身后是死寂,然后是裴景压抑着暴怒的低吼,以及苏晚晚惊慌失措的声音。但这些都与我无关了。
走出那扇沉重的门,外面夜风凛冽,吹在我滚烫的脸上,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。我伸手,抹掉不知不觉流下来的眼泪,却发现嘴角是上扬的。
裴景,你用五年时间把我变成一个笑话,现在,我送你一个终身难忘的结局。咱们,两清了。
……才怪。
4
三个月后,郊外一处僻静的墓园。
天色阴沉,细雨霏霏,平添几分凄凉。一场小型葬礼正在举行,墓碑上的照片,是我二十岁时的样子,笑容腼腆,眼角那颗痣清晰可见。照片下面刻着名字:沈清(1998-2023)。
来的人寥寥无几,除了几个拿钱办事的职业哭丧人,就只有裴景。
他穿着一身黑,撑着一把黑伞,站在细雨中,身形挺拔,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寂和颓唐。他脸色苍白,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,下巴上冒出了胡茬,整个人像是瘦了一圈,憔悴得厉害。
这三个月,他并没有如我“遗书”里所祝愿的那样“和苏晚晚百年好合”。婚礼取消了,据说是他单方面提出的。裴氏集团的股价跌了不少,圈内流传着各种风言风语,说他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性情大变,工作起来更加疯狂,私底下却常常酗酒,精神状态很不好。
此刻,他红着一双眼睛,死死盯着墓碑上我的照片,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,有痛苦,有悔恨,还有一丝……难以置信的疯狂。
“沈清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沙哑得厉害,“你就这么恨我?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?连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?”
回答他的,只有沙沙的雨声。
突然,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,猛地扔掉伞,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西装。他冲身后跟着的两个穿着工装、战战兢兢的男人低吼:“挖!给我挖开!”
那两人是他在附近工地上临时找来的,手里拿着铁锹,闻言吓得腿都软了:“裴、裴先生……这……这不合规矩啊!惊扰逝者,要遭报应的!”
“我让你们挖!”裴景眼神猩红,状若癫狂,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摔在地上,“挖!出了事我负责!”
重赏之下必有勇夫,那两人对视一眼,咬咬牙,开始动手。
泥土被一锹一锹挖开,露出下面冰冷的墓穴。裴景跳下坑,不顾肮脏,徒手拂开泥土,露出了那个昂贵的梨花木骨灰盒。他颤抖着手,抚摸着盒子光滑的表面,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。
然后,他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工具,竟然开始撬锁!
“沈清,我不信……我不信你就这么走了……”他一边撬,一边魔怔似的念叨,“你出来,你出来见我!你有什么不满,你跟我啊!”
5
“咔哒”一声,锁舌弹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