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的风好像也是凉的，但她心里暖得很。
陈曦的表哥在大学城附近开了家数据恢复工作室，看到他们抱着电脑冲进来时，还在对着一堆零件打瞌睡。听完苏清颜的叙述，他揉了揉眼睛，接过电脑连到工作室的设备上。
「硬盘没坏，」他敲了几下键盘，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代码，「格式化而已，不算严重。不过最近忙，估计要明天中午才能弄好。」
苏清颜的心稍稍放下：「多少钱？我现在转给你。」
「跟陈曦客气什么。」表哥摆摆手，「你先回去补觉，中午过来取。」
回到宿舍时，天已经蒙蒙亮。苏清颜坐在桌前，看着空荡荡的桌面，突然没了睡意。她打开自己那台还没修好的旧电脑，屏幕亮起来的瞬间，弹出江亦舟发来的十几条消息，从凌晨一点到四点：
「清颜，别生气了，我送薇薇回去了。」
「你在哪？回我消息。」
「我知道你委屈，但薇薇真的不是故意的，她已经知道错了。」
「清颜，你别任性，论文的事我们可以想办法，但不能毁了薇薇的名声。」
「我妈刚才给我打电话，说薇薇哭着跟她说不舒服，我得过去看看。」
最后一条消息是半小时前发的：「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。」
苏清颜盯着那条消息，手指悬在删除键上，最终还是按了锁屏。
她起身去洗漱，镜子里的人眼眶红肿，眼下是浓重的青黑，像被人打了一拳。后腰的疼痛越来越明显，她脱了外套看了一眼，撞出一片青紫。
陈曦煮了两碗面，把其中一碗推到她面前：「先吃点东西，吃完睡会儿。你放心，我表哥技术很好，肯定能恢复的。」
苏清颜拿起筷子，刚吃了一口就咽不下去了。胃里像堵着一团东西，又胀又酸。
「江亦舟…… 就没说什么？」陈曦犹豫着开口。
苏清颜摇摇头：「他让我别声张，说传出去对林薇薇不好。」
「他有病吧？」陈曦猛地把筷子拍在桌上，「被删论文的是你！要答辩的是你！他心疼他青梅竹马，就不心疼你？苏清颜，你清醒点！这根本不是小题大做，这是原则问题！」
苏清颜低下头，眼泪掉进面汤里，晕开一小片涟漪。
她不是没想过这些。从她和江亦舟在一起的那天起，林薇薇就像个影子。
第一次约会，林薇薇打电话说自己发烧了，江亦舟把她送到餐厅门口：「你先吃，我去看看薇薇，很快回来。」结果他直到闭餐才来，解释说「薇薇烧得糊涂，离不开人」。
她生日那天，江亦舟准备了蛋糕，林薇薇突然带着行李箱出现在宿舍楼下，说和室友吵架了，没地方去。江亦舟把她带回自己租的房子，让她住主卧，自己在客厅打了一夜地铺，第二天才想起给苏清颜补一句「生日快乐」。
每次她不高兴，江亦舟都皱着眉说：「清颜，你能不能成熟点？薇薇从小就依赖我，我不能不管她。」
她总告诉自己，是自己太敏感，林薇薇真的只是妹妹。直到此刻，看着电脑里消失的论文，看着江亦舟发来的消息，她才不得不承认，有些裂痕，早就存在了。
三
中午去取电脑时，表哥说大部分数据都恢复了，只是最后几小时修改的内容可能找不回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