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和亲的祭品。
史书上一行冰冷的字。
可他踏碎千里烽烟，只为对我说：
“回家。”
这人间，我们只错了一步。
却从此山河永隔，再无春色。
01
我叫赵徽月。
是这大宋的公主。
今天御花园里，父皇在考较新科进士。
我躲在老柳树后偷看。
听说那个叫沈墨言的，是今科状元。
他站在亭子里，身姿挺拔。
父皇问他联金抗辽之策。
他的声音清朗，像玉磬敲响。
他说，那是引狼入室。
几个老臣驳他，他不慌不忙。
句句在理。
风一吹，柳枝扫过我的脸。
我痒得想打喷嚏，拼命忍住。
一抬头，却撞上一双眼睛。
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身。
正望着我这边。
目光深邃，像能把人看穿。
我吓得立刻缩回头。
背紧紧靠着柳树干。
心跳得像要蹦出来。
我听见父皇问：“沈卿在看什么？”
他顿了顿，轻声答：
“臣在看……一株会害羞的宫柳。”
亭子里的人都笑了。
我的脸烫得厉害。
春风拂过，柳絮漫天飞舞。
好像一下都落进了我心里。
痒痒的。
那时我还不知道，这一眼，会赔上一生。
02
三月三，上巳节。
金明池畔热闹极了。
我求了兄长半天，才准我带着侍女云禾出来。
人群熙攘，我戴着帷帽，看什么都新鲜。
挤在岸边看龙舟，不知被谁撞了一下。
“噗通！”
我掉进了水里。
水真冷啊，灌进我的口鼻。
我拼命挣扎，帷帽漂走了。
听见岸上惊呼一片。
意识模糊时，一只有力的手揽住我的腰。
把我带向岸边。
被人拖上岸，呛得直咳嗽。
一件男子的外袍罩在我湿透的身上。
抬头，对上一张关切的脸。
竟然是他。沈墨言。
他似乎也认出了我，眼神一怔。
随即恢复平静。
“柳下娘子，可还安好？”他低声问。
我愣住。柳下娘子？
哦，是因那日柳树后的相遇。
他不知我是公主。
我心里竟有一丝窃喜。
“多谢公子。”我声音小的像蚊子。
他扶我起身，手很快松开，极为守礼。
云禾急匆匆跑来，脸色煞白。
我被他那句“柳下娘子”叫得心慌意乱。
却没留意，远处有双阴鸷的眼睛，正盯着我们。
03
回宫后，我老是想起他。
想起他叫我“柳下娘子”的样子。
兄长春闱后设了诗社。
我央求他，下次带上沈墨言。
兄长斜眼看我：“小妹，你不对劲。”
我脸一红，嗔怪地捶他。
到底还是答应了。
我假借兄长的名义，与他诗词唱和。
用的都是洒金笺。
我的字，特意模仿了兄长的笔迹。
他回诗很快，文采斐然。
起初客气，后来越发坦率。
有一张笺上，他写：
“柳下惊鸿影，诗中心事长。”
云禾说，我的脸红了整整一天。
我知道这样不对。
若是被御史知道，会参他个轻薄公主。
可我就是忍不住。
透过那些墨迹，我仿佛能看到他伏案书写的样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