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然后呢?亡命天涯?让你的家族蒙羞?让西夏有借口开战?”
我一句句问。
他答不上来。
只是痛苦地看着我。
“沈墨言,”我伸手,抚摸他的脸,“记住你的血誓。活着,好好活着。”
他一把抱住我。
很紧很紧。
紧得我喘不过气。
然后,他低下头,吻住我的唇。
冰凉,又滚烫。
带着绝望的味道。
这是我第一个吻。
probably也是最后一个。
“等我。”他在我耳边说。
远处传来喧哗声,是巡夜的禁军。
他深深看我一眼,翻墙消失在黑暗中。
我摸着嘴唇,那里还留着他的温度。
10
天亮了。
我穿上那身沉重的嫁衣。
戴上凤冠。
像戴上一副黄金枷锁。
去辞别宗庙。
跪在列祖列宗牌位前。
我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。
心已经死了。
父皇看着我,眼神复杂。
有愧疚,有无奈,最终化为帝王的威严。
“徽月,此去关系国运,好自为之。”
我叩首。
“女儿……拜别父皇。”
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起身,转身。
长长的裙裾拖过冰冷的地面。
宫门一道道在我身后关上。
发出沉重的回响。
每一声,都像是在我心里钉上一根钉子。
走出最后一道宫门。
西夏的迎亲队伍等在那里。
猩红的旗帜,像血。
我回头,最后看了一眼这生我养我的地方。
视线尽头,城楼之上,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是他吗?风吹过,那身影模糊了。
11
车队启动了。
浩浩荡荡。
吹吹打打,喜庆的乐声在我听来如同哀乐。
我坐在巨大的马车里。
像个精美的摆设。
云禾陪着我,默默流泪。
我掀开车帘一角。
汴京的街道,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。
他们的脸上,有好奇,有同情。
唯独没有我想要的。
车队缓缓驶向城门。
离皇宫越来越远。
离他越来越远。
我死死咬着嘴唇,不让自己哭出声。
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出了汴京城门。
喧嚣被甩在身后。
世界忽然变得安静。
只有车轮滚滚的声音。
碾过黄土。
也碾过我的心。
我突然发现,马车角落,不知何时,多了一个小小的、沾着泥土的柳枝编成的戒指。
12
车队走了三天。
离汴京越来越远。
风景渐渐荒凉。
我已经流不出眼泪。
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。
那个柳枝戒指,被我偷偷藏了起来。
成了我唯一的慰藉。
第三天黄昏。
驿站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
还有喧哗。
我心一跳,下意识掀开车帘。
远远地,看见一个身影,骑着一匹快马,疯了一样追来。
风尘仆仆。
是沈墨言!
他竟然追来了!
西夏护卫立刻拔刀,拦住他。
他跳下马,想冲过来。
被几个护卫死死按在地上。
他抬起头,望向我的方向。
脸上全是尘土和汗水。
眼神像濒死的野兽。
“徽月——!”
他嘶吼着我的名字。
声音破碎不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