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下得很疯。
黑色宾利慕尚的雨刷器几乎要挥断，却依然刮不净挡风玻璃上的水幕。沈知衍指尖夹着的雪茄燃到了尽头，烫得他指尖一缩，才漫不经心地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。
“查到了？”他的声音比窗外的雨还冷，目光扫过副驾驶座上瑟瑟发抖的男人。
男人叫赵坤，是“盛世集团”的项目总监，此刻西装湿透，头发黏在惨白的额头上，手里紧紧攥着一份被雨水泡得发皱的合同。“沈、沈总，是……是林氏集团的林副总，他偷偷改了材料参数，这批建材根本达不到抗震标准！我劝过他，可他说……说您不会亲自去查……”
沈知衍没说话，只是抬手扯了扯领带。铂金色的袖扣在昏暗的车厢里闪了下冷光——那是他刚拍下的古董，价值够普通人活三辈子。他旗下的“寰宇集团”刚拿下城东CBD的地标项目，砸了三百亿，要建全城最高的双子塔，而赵坤负责的，正是最关键的地基建材。
“林氏？”沈知衍轻笑一声，那笑声里淬着冰，“林振海的儿子，林浩宇？”
赵坤点头如捣蒜：“是他！他说林氏最近资金链断了，想靠这批货周转，还说……说您就算知道了，看在林老爷子的面子上，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……”
“呵。”沈知衍推开车门，冰冷的雨水瞬间灌了进来，打湿了他定制的意大利手工西装。他却像没察觉，径直走向工地入口的临时板房。保镖想撑伞，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。
板房里亮着惨白的灯，林浩宇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后，手里把玩着最新款的打火机，对面站着几个包工头，满脸谄媚。
“……放心，沈知衍那个人，看着凶，其实最重情分。我爸跟他爷爷是老战友，他敢动我？”林浩宇吐了个烟圈，“这批货就算出了问题，最多罚点款，最后还得靠我们林氏来救场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“砰”的一声，板房的铁皮门被一脚踹飞，重重砸在地上。
林浩宇吓了一跳，抬头看见浑身湿透的沈知衍，脸色瞬间煞白：“沈、沈总？您怎么来了？”
沈知衍没理他，径直走到桌前，拿起那份被赵坤带来的合同复印件，手指在“抗震等级”那栏敲了敲。“C级？”他挑眉，声音不高，却让整个板房的温度都降了下来，“林浩宇，你知道这栋楼要抗八级地震吗？用C级材料，是想让它建成那天就塌了，把我沈知衍埋在底下？”
林浩宇慌忙站起来，腿肚子都在抖：“误会！这是个误会！是下面的人弄错了，我马上换！马上换！”
“换？”沈知衍拿起桌上的保温杯，里面泡着顶级的龙井，他却嫌恶地皱了皱眉，直接泼在林浩宇的西裤上，“你知道耽误一天工期，寰宇要损失多少吗？一个亿。你林氏赔得起？”
热水顺着林浩宇的裤腿往下淌，他却不敢擦，只能弓着腰道歉：“沈总息怒！我赔偿！我林氏愿意赔偿！”
“你赔得起？”沈知衍笑了，那笑容却没达眼底，“从现在起，林氏所有合作全部终止。另外，质检局和税务局的人，应该已经在去你公司的路上了。”他顿了顿，看着林浩宇瞬间失去血色的脸，补充道，“对了，你爸当年挪用公款填窟窿的证据，我也顺便‘找’到了，一并送过去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