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清媛是张伯伯的小女儿,”老夫人在一旁搭话,“刚从国外读完书回来,学艺术的,画画特别好。”
“奶奶,您别乱说。”苏清媛脸颊微红,端起姜汤递给沈知衍,“沈先生别听我奶奶的,我就是随便画画玩。”
沈知衍接过碗,姜汤的热气模糊了镜片。他喝了一口,辛辣感顺着喉咙往下滑,却奇异地驱散了刚才在雨里积的寒气。“挺好。”他没头没尾地说了句,自己都愣了一下——他向来对艺术之类的“无用之物”毫无兴趣,此刻却觉得,能把画画好,或许也是种难得的本事。
苏清媛像是没料到他会接话,眼睛亮了亮:“沈先生也喜欢艺术吗?我最近在画一组关于老北京胡同的画,就在这附近采景,要是您不介意,改天我可以拿给您看看?”
“不必了。”沈知衍几乎是本能地拒绝。他的时间要用在谈项目、看报表上,哪有闲情逸致看画?
话一出口,他就看见苏清媛眼里的光暗了下去,像被风吹灭的烛火。她低下头,小声说了句“哦,好”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裙摆,样子有些失落。
沈知衍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,不太舒服。他皱了皱眉,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生硬。他这辈子习惯了发号施令,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,可此刻看着她落寞的样子,竟破天荒地想收回刚才的话。
“不过,”他顿了顿,语气缓和了些,“如果是关于这附近胡同的画,或许可以看看。”他小时候在这胡同里住过几年,多少有点感情。
苏清媛猛地抬头,眼里的光又重新亮了起来,像瞬间被点燃的星火:“真的吗?太好了!我画了南锣鼓巷的灯笼,还有咱们这院门口的老槐树,您肯定会有印象的!”
她兴奋地说着,脸颊泛着红晕,语速都快了些。沈知衍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,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。老夫人在一旁看得偷笑,这冰块孙子,总算有了点人气。
正说着,沈知衍的手机响了,是助理打来的,语气急促:“沈总,不好了,林氏那边出事了!林浩宇刚才在公司楼下闹事,说要跟您同归于尽,现在被保安拦住了,您看……”
沈知衍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周身的气压骤降。刚才那点莫名的温情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商界帝王的冷酷。“让保安把他看好,我现在过去。”他起身就走,步伐凌厉。
“沈先生!”苏清媛突然叫住他。
沈知衍回头,看见她拿着一把黑色的伞跑过来:“外面又开始下雨了,您带上。”她把伞塞进他手里,指尖再次相触,这次他清晰地感觉到,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。
是害怕他吗?也是,普通人见到这种场面,总会害怕。沈知衍没多想,接过伞:“谢谢。”转身快步离开。
他没看到,在他转身的瞬间,苏清媛看着他的背影,轻轻咬了咬唇,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——那不是害怕,而是担忧。
沈知衍赶到寰宇集团楼下时,林浩宇正被两个保安死死摁在地上,头发凌乱,西装被撕得破破烂烂,嘴里还在嘶吼:“沈知衍!你这个卑鄙小人!我不会放过你的!我要让你身败名裂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