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掉头，去老宅。”他对司机说，语气里带着点无奈。
老宅在市中心的胡同里，是栋带着院子的老北京四合院，沈知衍小时候在这里住过几年。车子停在胡同口，他推门下车，雨已经停了，空气里带着泥土的腥气。
刚走到院门口，就听见里面传来清脆的笑声，像风铃一样，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好听。沈知衍脚步顿了顿，有点意外——他以为来相亲的，又是那种说话细声细气、端着架子的千金小姐。
推开虚掩的院门，他看见廊下站着个女孩。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，头发松松地挽着，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。她手里拿着个喷壶，正在给廊下的茉莉花浇水，动作轻柔，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。
听到动静，女孩转过身来。
四目相对的瞬间，沈知衍的呼吸漏了一拍。
她的眼睛很亮，像盛着刚才被雨洗过的星星，带着点惊讶，却没有丝毫怯意。看到他浑身湿透，她愣了一下，然后快步回屋拿了条毛巾，小跑过来递给他：“你是沈先生吧？快擦擦，别感冒了。”
声音就是刚才他听到的那个，清脆又干净，没有丝毫谄媚或算计。
沈知衍接过毛巾，指尖碰到她的手指，温温的，软软的。他喉结滚动了一下，竟然没说出话来。
这时候，老夫人从屋里出来，笑盈盈地拉过女孩的手：“知衍啊，这是清媛。清媛，这就是我孙儿，沈知衍。”
苏清媛对着他笑了笑，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：“沈先生好，我是苏清媛。”
沈知衍看着她的笑，突然觉得，这趟老宅，好像没白来。他扯了扯嘴角，难得地没有冷着脸：“你好。”
老夫人看在眼里，偷偷乐了——这还是她那冰块孙子第一次对女孩有好脸色呢。看来，这门亲事，有戏。
而沈知衍不知道的是，这个叫苏清媛的女孩，将会成为他这辈子最大的“意外”。他习惯了掌控一切，却偏偏栽在了这个看起来温柔无害的女孩手里。当然，这都是后话了。
此刻，他只是看着廊下的茉莉花，又看了看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孩，第一次觉得，这老宅的夜晚，好像比他那灯火通明的办公室，要温暖得多。
沈知衍接过毛巾的手指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，那种温软像带着电流，顺着神经窜遍全身，让他这个习惯了掌控一切的人，竟莫名有些手足无措。
苏清媛已经转身回了屋，白色连衣裙的裙摆扫过青石板，留下一阵淡淡的茉莉香。沈知衍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毛巾，是纯棉的，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，不像他常用的那些奢侈品，却莫名让人觉得踏实。
“傻站着干嘛？进来啊。”老夫人嗔怪地拉了他一把，“清媛特意给你炖了姜汤，快趁热喝。”
沈知衍跟着进了屋。老宅的客厅保留着老式格局，八仙桌，太师椅，墙上挂着爷爷当年的字画。苏清媛正把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放在桌上，看见他进来，抬眸笑了笑：“沈先生快坐，刚炖好的，驱驱寒。”
他在太师椅上坐下，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。她正弯腰收拾茶几，乌黑的发丝垂下来，遮住了小半张脸，露出的下颌线线条柔和。刚才在廊下没细看，此刻才发现她皮肤很白，是那种不施粉黛的通透，手指纤细，握着汤匙搅动姜汤时，手腕转动的弧度都透着股温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