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“你在日记本第12页画了个笑脸,嘴角却歪向左边。是不开心吗?”

我翻开日记本,第12页确实有个歪歪扭扭的笑脸,左边的嘴角明显比右边低。那是我昨天晚上画的,当时心里堵得慌,自己都没注意到。

最让我崩溃的是昨天。我在浴室洗澡,手机放在外面的置物架上。水声哗哗地响,突然听见手机震动的声音。我裹着浴巾冲出去接,头发上的水珠滴在地板上,汇成一小滩水。

“你想报警,却怕他就在门外。”他说,“手指悬在‘110’上,不敢按下去。”

我低头,看着手机屏幕。我的手指真的停在拨号键上,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。那一刻,我清晰地感觉到,有双眼睛正透过门缝,透过窗帘,甚至透过墙壁,死死地盯着我。他知道我的动作,知道我的想法,知道我所有的恐惧。

我终于还是报了警。警察来的时候,我语无伦次地说着电话的事,他们检查了线路,又在屋子里扫了一遍,没发现任何被监听或安装摄像头的痕迹。经调查,那个电话号是个虚拟号,每一次都显示不同号码,追踪很困难。

“会不会是认识你的人?”一个年轻的警察问我,“知道你的生活习惯?”

我想了想,摇摇头。我刚搬来三个月,朋友不多,同事也没人知道我住这。

“那你最近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可疑的人?”

可疑的人……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身影。隔壁的老周。

老周是个独居的老头,六十多岁,听说以前是工厂的工人,退休后一个人住。我见过他几次,总在阳台浇花,动作慢悠悠的,眼神却阴沉沉的,像淬了冰。有次我倒垃圾,撞见他站在楼道里,盯着我家门牌看,见我出来,又慢悠悠地转过身,假装看墙上的通知。

我把这事告诉了警察。他们去敲老周家的门,敲了很久,没人应。物业说,老周这几天没出门,好像病了,前几天还让快递把药放在门口。

警察记下了情况,说会再联系老周,让我锁好门窗,有情况随时打电话。

他们走后,屋子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。恐惧像潮水一样涌回来,比之前更甚。如果真的是老周,他就在隔壁,离我只有一墙之隔。

当天午夜,电话准时响起。我看着屏幕,手指冰凉。接起后,那个声音带着一种恶作剧得逞的笑:

“你告诉警察了?没用的。他就在你隔壁,听着你发抖呢。”

我猛地看向墙壁。那面墙是和老周家共用的,刷着米黄色的漆,靠近地板的地方有点发黑。我好像能听见墙的另一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,和电话里的声音重叠在一起。

我抱着头蹲在地上,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着。梦里全是老周的脸,他阴沉沉地笑着,说:“我在看你啊。”

第二天中午,我正缩在被子里发呆,手机响了,是警察打来的。

“林小姐,你现在在家吗?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严肃,“我们联系不上周志国(老周的名字),想破门进去看看,需要你配合一下。”

我的心沉了下去。

跟着警察走到隔壁门口,看着锁匠一点点撬开那把生锈的门锁。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一股淡淡的、难以形容的味道飘了出来,有点像腐烂的树叶,又带着点腥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