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舍得扔，就一边哭一边吃苦嗖嗖的糖，他却在一旁幸灾乐祸看我笑。
「吃呀？怎么不吃了？这可是你好不容易换来的，别浪费。实在吃不下给我，我不嫌苦。」说着拿了一块放嘴里，「甜。真甜。你不吃给我。」
我红着眼瞪他，抱着糖酥走了。
这事让他尝到甜头，他也不费劲用其他花招儿欺负我了，而是变着花样用“苦”折磨我。
知道我不爱浪费，就隔三差五给我苦粥，苦肉，苦菜……
「喂！李十三！你有完没完！就不能换个花招儿，我都要被你腌苦了！」
李铭恶笑：「谁让你过得这么开心，谁让你天天笑，就该让你吃点苦。只有苦了才能更甜！」
少时，我练武练不好，李二说我笨，李三说我懒，李四说我底子不好，李五说我……
「喂！李十三！我真这么没天赋吗？可我觉着我挺好的，你看我现在连续练两个时辰，身上一点汗都没有。」
李铭躺在台阶上，枕着手笑我：「不出汗也是一种病，我会治，要不要我帮你？」
我瞥他一眼，知道他在使坏，还是道：「怎么治？」
他一下坐起，摊开手道：「诊金？」
我捂住荷包，步步后退：「我就知道你在骗我！」
「嘿呦李墨水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。你去外头买东西知道给钱，在自己人这里就不给钱了？占便宜可不是好习惯。」
我嘟嘴，但他说的话又很有道理，我抠抠搜搜摆弄着荷包，不情愿道：「那你要多少？」
李铭“腾”地起身，三两步走到我面前，见我挑挑拣拣，一下将荷包抢了去：「就这些。」
我追他：「李十三，你给我！我不要你治了，你还给我！」
「你天天只攒不花，钱放你那里也是白瞎，我花钱的地方多着呢，不如给我。」
「我不要！这是我给自己攒的嫁妆！谁都不能给！」
李铭看我两眼，边把钱袋子揣进怀里，边盯我道：「不如你嫁给我吧，以后攒了钱也都放我这儿，我给你记好存着，省的日后麻烦事儿了。」
我愣住，然后大叫一声跑了，吓得连钱也不要了，只怕嫁给他天天吃“苦”。
后来他没再提这件事，我以为终于逃出恶魔的爪子，没想到我师父一纸笔墨定了我的终身大事，我们的终身大事。
已至深秋，寒风愈凛，我收拾好行李，给小二赏了块碎银，决定回去陪陪师父。
骑马到城外郊林岔路口，有人挡住我去路。
李铭坐在马上，专在此处等我。
4
我李墨水是个有情有义的。
李铭是我师弟，我是十几人中最包容他的，但不代表我就要以夫妻名义去包容他一辈子。
七岁，师父给我们定亲后，我哭了好长时日，觉得这辈子再也不会开心了。
师父说为我好，他总有一天会离开，需要人陪我。
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如何为我好？
分明是为他好！
我不愿李铭作我夫君，师父就说：「那就把李十三当条狗好了。」
狗狗是最忠诚的陪伴者，李铭不是。
我那时总觉得李铭终有一天会离开，我嫁妆还在他手里，既然要不回来，那就全部花光。
「李十三，我想吃南街的辣椒饼，你去给我买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