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帮你换药。”
我举起手里的药膏和绷带,示意自己没有恶意。
他当然不信。
他的眼神告诉我,只要我再靠近一步,他就会不计后果地攻击。
我没再往前。
我把药膏和绷带放在地上,然后在他面前坐了下来。盘腿坐着,一个完全开放,不设防的姿态。
“你的伤口发炎了。”我说,“再不处理,会死的。”
我的语气很平静,像在陈述一个事实。
他盯着我,黑色的雾气在他周身翻涌。我能感觉到空气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。
我没管他,自顾自地打开药膏的盖子。一股清凉的草药味散发出来。
然后,我伸出一只手,慢慢地,非常慢地,伸向他。
我的目标是他小腿上一道最严重的伤口。那道伤口很深,皮肉外翻,已经开始流脓了。
他的呼吸越来越重。
黑色的雾气像触手一样,朝着我的手缠绕过来。
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碰到他伤口的时候。
他突然动了。
他猛地一挥手,铁链“哐当”作响,狠狠地拍在了我的手背上。
力道很大。
我的手背立刻就红肿起来,火辣辣地疼。
但我没有收回手。
我只是看着他,眼神没有丝毫变化。
他也看着我,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,翻滚着暴戾和困惑。他不懂,为什么我还不跑。为什么我不像其他人一样,对他露出恐惧或厌恶的表情。
我把手又往前送了一点。
这一次,他没有再打开。
他只是浑身发抖,死死地咬着嘴唇,任由我的手指,带着冰凉的药膏,触碰到了他滚烫的伤口。
4
给赫兹·烬上药的过程,比我想象的要困难。
我的指尖刚一碰到他的皮肤,他就剧烈地颤抖起来,像被烙铁烫到了一样。
伤口传来的刺痛,让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。他想躲,但身上的铁链让他动弹不得。
“别动。”我轻声说,“很快就好。”
我的声音似乎起到了一点安抚作用。他不再挣扎,但身体依然紧绷得像块石头。
我能感觉到,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手上。
这是一种极度危险的信号。
只要我的动作让他感到一丝威胁,他紧绷的神经就会立刻断裂,然后转为狂暴的攻击。
我的动作必须非常轻柔,而且充满确定性。不能有丝毫的犹豫。
我一点一点地,把药膏涂抹在他外翻的皮肉上。
他的伤口太多了。旧的,新的,鞭伤,烙伤,还有一些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过的痕 R。这些伤口交错在一起,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。
特别是那些被符文铁链穿透的地方,血肉和金属已经长在了一起,每一次轻微的挪动,都会带来剧烈的痛苦。
我不敢碰那些地方。
我只能先处理他身体表面那些比较容易处理的伤口。
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。
地牢里很安静,只有他压抑的喘息声,和铁链偶尔发出的轻微碰撞声。
我处理完他腿上的伤,又去处理他背上的。
这意味着,我必须靠得他更近。
我绕到他身后,半跪下来。这个距离,他只要一回头,就能咬到我的脖子。
我能感觉到他背后的肌肉瞬间收缩,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