抽血后的虚弱让我眼前阵阵发黑,我扶着料理台,等待着那阵眩晕过去。
两个小时后,我提着保温桶赶到医院。
隔着VIP病房的玻璃墙,我看到陆明修正握着沈清的手,俯身在她耳边轻声细语。
他的眼中有我从未见过的温柔,那样小心翼翼
原来现在她才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瓷娃娃。
我敲了敲门。
他转头,眉头下意识紧锁,快步走出病房。
“你怎么一身狼狈?”
他劈手夺过保温桶。
“赶紧滚回去洗洗,惊扰了清清静养。”
我低头看了看自己,白色的围裙上沾着几点血迹,头发也有些凌乱。
“汤还热着,她现在就能喝。”
“我知道该怎么照顾她。”
陆明修转身要走,又停下脚步,“明天上午还有一场手术,你记得准备。”
他回到病房,我透过玻璃看到他将汤递到沈清唇边,动作轻柔。
我如鲠在喉,走到医院楼下时,包里的手机响起。
“姜愿,你弟弟今天的化疗结束了,但是......”
护士的声音有些犹豫。
“但是什么?”
“费用又欠了三万,如果明天不补齐,后续治疗可能要暂停。”
我挂了电话,站在医院门口的冷风中。
我想起刚才陆明修握着沈清手的模样,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。
不是因为嫉妒,而是因为我突然意识到。
即使我把自己的血一滴滴都熬给她喝,即使我把自己的命都给她,在他眼里,我也永远不会比她重要。
回到家,我走向客厅角落的那排骨灰坛。
七个了。
我坐在地上,轻抚着每一个坛子,就像在抚摸久未谋面的老朋友。
“还有两个。”我对着它们轻声说道,“最后两个。”
2
刚回到家,门铃就响起。
陆明修的助理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一份文件。
我瞥了一眼抬头——拍卖行委托合同。
拍卖品是恩师留给我的那套绝版古法厨刀。
我的手开始发抖。
手机突然震动,屏幕上是陆明修的名字。
声音冷得像冰渣子。
“清清的新疗法要三百万。你的刀,明天就拿去拍了。”
我握紧话筒:
“陆明修,你还记得这套刀是什么吗?”
“记得,恩师的遗物。”
“那你知道它对我意味着什么吗?”
我的声音在颤抖。
他也停顿了一秒,
“知道。”
我等着他下文,可他再没有说话。
我闭上眼:
“这是我拜师时,恩师临终前送我的。这是我全部的信仰。”
话筒那头沉默了很久,久到我以为他挂了电话。
“姜愿。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硬得像钢铁,“一条命和一套刀,你选。”
我笑了。
笑得眼泪流出来。
“好。”我在合同上签字,“我卖。”
助理要走时,我叫住他:
“告诉陆明修,这是下一碗汤的预付款。”
助理走后,我独自站在客厅里,看着那套被我供奉在玻璃柜里的厨刀。
那是恩师亲手为我挑选的。
“愿儿,这套刀跟了我三十年,现在它是你的了。记住,刀有灵性,它会保佑你一生平安。”
我打开玻璃柜,轻抚着刀柄上的雕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