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上面刻着我的名字,是恩师一笔一划亲手雕刻的。
还记得恩师临终前,用枯瘦的手抓着我,字字恳切:
“愿儿,无论何时,都不要放弃自己的信仰。”
现在,我要亲手卖掉它。
第二天一早,我独自来到恩师的墓前。
墓碑上的照片里,恩师依然慈祥地看着我。
我跪在墓前,声音哽咽:
“老师,对不起,我守不住它了。”
身后传来脚步声,一把伞遮住了落下的雨滴。
我回头,是顾淮医生。
他看着我红肿的眼睛,轻声问:
“为什么要卖掉它?”
我站起身,擦去脸上的雨水:
“沈清需要钱。”
“那你呢?你需要什么?”
我愣住了。
没有人问过我需要什么。
陆明修从来只告诉我,沈清需要什么。
“我不需要什么。”我转身就走。
顾淮跟在我身后:
“姜愿,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,这是一种慢性自杀。”
我没有回答,快步离开了墓园。
拍卖会在当天下午举行。
我坐在最后一排,看着那套刀被展示在台上。
拍卖师介绍着它的历史,它的价值,它的稀有。
却没有人知道,它对我意味着什么。
价格一路飙升,最终被点天灯成交。
落槌的声音又闷又重,像砸在我的心口。
一刹那,恩师的面容、厨房的烟火气、握着刀时的那份踏实感……
都随着那套刀离我而去了。
陆明修打来电话:“钱到账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今晚记得熬汤,明天别迟到。”
他暴力挂了电话。
我想起恩师说过的话:
“愿儿,做人要有底线,有些东西,死也不能丢。”
现在,我连底线都卖掉了。
3
当晚,陆明修身上带着酒气回到家中,将一张黑卡重重扔在我面前。
“刀的钱,多出来的给你补偿。”
我看着那张卡,心里泛起一点暖意。
也许那套刀对他来说,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。
我刚要开口说什么,沈清的母亲打来电话。
她在电话里哭喊着:
“明修,你快来,我的宠物狗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抽搐,我一个人在家害怕!”
几乎同时,我的手机也响起。
是我弟弟的主治医生,声音急促:
“姜愿,你弟弟的排异反应很严重,你必须马上过来签字!”
我们同时看向对方。
我抓起车钥匙,声音颤抖:
“陆明修,送我去医院,我弟弟快不行了!”
弟弟危在旦夕,这是人命关天,他不会不懂。
可是他看着我,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。
我话音未落,他已伸手将车钥匙从我手中抽走。
“伯母一个人在家害怕,我先过去。你自己打车去。”
他说完,决绝地转身冲入雨中。
沈清的狗,比我弟弟的命更重要。
我在雨中打了十几个电话才叫到车。
司机是个年轻小伙,看我浑身打颤,一路上不停安慰我:
“姐,别怕,会没事的。”
胸口堵得发慌,我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一点声音,眼眶又干又涩。
赶到医院时,弟弟已经因为错过最佳抢救时间,陷入重度昏迷。
医生摘下口罩,疲惫地摇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