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查理公寓5号,他打开门,陈腐的气味钻进鼻孔,他第一次,光明正大拉开了窗帘,这么多扇的大窗户,全部打开,亮亮堂堂的,窗外星星点点的雪飘进了屋里,飘到窗台的杯子里。
那女人一直没来。
他把大门关牢,他信心十足,家里的卫生都是他一个人搞的,他很清楚家里每个角落,他快步去巨幅油画后面的暗格里面,拿到一条家里保险箱的钥匙,而保险箱是在主卧的衣柜的暗格里面。
他找到了瑞世银行的存折和一叠厚厚的房产证,这些比起免费住在这个豪华公寓10年要有吸引力得多,大伯的死带来的忧伤一扫而光。他顺理成章往下翻,没有,什么都没有。他呼吸难畅,但他有的是耐性。
他像往日做卫生一样,找遍了家里的每个角落,尤其是主卧,连床板底都翻遍了。
他给雷国立打去电话,“爸,大伯有跟你说过遗嘱之类放在哪里吗?”
雷国立正在给客人家装灯,他从梯子上爬下来。
“不晓得,可能就是家里保险箱啊,柜子这些地方吧。”
“没有。”雷恩有责备的语气。
“也可能有些暗格之类的。”
“找遍了。”
“会不会根本没有遗嘱,他来哄我照顾他。”雷恩声音变尖。
“不会,我保证。”
“那遗嘱里面讲了什么?”
“讲了给你的东西,存款,保险箱里的金银珠宝,房子……等我想想,他有一次专门去银行办了一个通行证。”
“那会不会……”雷恩压低了声音,“会不会遗嘱在银行保险箱里。”
“有可能。”
“通行证开保险箱?”
“按道理应该是。”
“为什么搞这么复杂?”
“遗产是他死后你可得到的东西,其它是他活着你也可以拿的……儿子,有就有,没有也没有关系。”
两个人一段长长的沉默。
“爸,你老实告诉我,你有没有藏起来。”
雷国立那边安静了,过了好久,他声音沙哑地回复,“雷恩,你从小到大……随便你怎么想吧,你是成人了。”
“爸,对不起。”
“你大伯不会故意刁难你,他不是那样的人。我和哥哥一起长大,我知道他的。可能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得这么突然,没来得及跟你说清楚。”雷国立冷静而诚恳。
他打通了瑞世银行的电话,那边对一切保密。
窗外的冷风吹得他脊背发凉,他又去把窗户一闪一闪关上,窗帘一块一块拉起来。他转而去了杂货店,买回来一箱的灯泡,他一个一个把满屋的灯泡全部换上。
他下楼把陈旧的灯泡捧到垃圾桶旁边扔了,双手插进大衣兜兜里走,没出一百米,他急速掉头,跑去垃圾桶旁边,又把灯泡抱回家。
他脑海里满是猜谜和侦探游戏。说不定,灯泡里藏着密码。
接下来的一周,他翻完了大伯家里所有的书,用手摸过每一寸地毯和地板。
雷恩懊恼,为什么陪他这么多年,大伯讲了这事儿这么多次,他就不去追问一下遗嘱放哪里之类的,哪怕从活人嘴里拿到一点线索,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大海捞针。
他手机来电,“雷恩你好,我们原本约了你下午两点来装灯,怎么还没有见到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