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冷静点,冷静点,邻居先生。”巴克的声音带着一种天生的乐观,“我看得出来你不太习惯用四条腿走路。”
“我不习惯!我简直要疯了!我怕狗怕了三十五年!现在却成了狗!这比死还难受!”我在内心咆哮,感觉灵魂都在颤抖。
“做狗没那么糟啦,”巴克试图安慰我,他的思维带着一种简单的快乐,“至少我们不用上班,每天有人喂食遛弯,还能正大光明地闻所有感兴趣的东西,比如别的狗的屁股……”
听到“闻屁股”三个字,我一阵强烈的反胃——如果狗的身体能呕吐的话。
“我要回去!我的身体呢?!”我挣扎着想控制这具庞大的身体站起来,却只换来四肢极其不协调的胡乱扑腾,活像一台失控的毛绒拖拉机。
“我扒在窗户上看热闹,看到人类的救护车把你抬走了。”巴克说,他的思维里传递出一丝真实的同情,“听着,邻居先生,我知道这很突然,也很奇怪,但我真的不排斥你住在这儿。你看,我的身体够大,咱们可以挤一挤。”
“你不排斥?一条狗说不会排斥我?”我讽刺地想,但随即意识到,巴克是真心实意地在安慰我,甚至愿意分享它的身体。这让我感到一丝微妙的愧疚。“对不起,巴克,我只是,需要点时间适应这个见鬼的情况。”
“完全理解!需要我教你怎么用四条腿走路吗?很简单,就跟划船差不多,前后交替……”
于是,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,我在巴克——我灵魂的房东兼教练——的指导下,开始学习如何像一条正常的狗一样行走。
这比想象中难一万倍。我的大脑发出指令,但四肢各干各的,老是同手同脚,那条蓬松的大尾巴总是不合时宜地绊到自己,舌头耷拉在外面老半天才想起来要收回去。最可怕的是,当我终于能踉踉跄跄走几步时,眼前飞过一只苍蝇,我的整个身体居然不受控制地想要扑上去!
“哇!是飞的!快追!”巴克的兴奋感瞬间感染了我们的共享身体。
“绝不!停下來!这该死的狗身子!我的尊严!”我绝望地试图刹车,结果身体在两种意识的拉扯下,滑稽地原地转起了圈圈。
“放松,邻居先生,有时候你得顺从一下本能,很爽的!”巴克乐呵呵地建议。
就在这时,门开了,邻居林阿姨,巴克的主人拎着菜篮子站在门口,疑惑地看着正在和自已尾巴搏斗的“巴克”:“巴克?宝贝儿,你干嘛呢?魔怔了?”
我猛地僵住。林阿姨平时很和善,但我因为怕狗,几乎没和她说过话。现在我却成了她的“宝贝儿”?
“快来,乖孩子,妈妈给你买了新牌子的狗粮,听说适口性超好!”林阿姨放下菜篮,招呼道。
我的腿,或者说巴克的身体,自己动了!欢快地摇着尾巴,就奔向了厨房,口水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分泌。
“嘿!谁准你控制我的身体了?!”我抗议道。
“是我们的身体,暂时。”巴克纠正道,它的思维沉浸在期待中,“而且现在是饭点!我饿了!新狗粮!”
“但那是你的妈妈!不是我的!而且我不想吃狗粮!”我怒吼,但强烈的饥饿感袭来,那袋被撕开的狗粮闻起来居然,该死的香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