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感觉到巴克巨大的失望情绪:“贝拉不喜欢我吗……”
“喜欢个屁!你给我起来!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!”我在内心咆哮,羞愤欲绝。
最终,我几乎是凭借着巨大的耻辱感,才勉强夺回一点控制权,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,被林阿姨拖走了。
一路上,我都能感觉到其他狗狗——尤其是柯基查理!那柯基的眼神里绝对有嘲笑!和主人们好奇的目光。
回家的电梯里,我陷入了彻底的沉默和自闭。
巴克似乎也察觉到了室友的低落,小心翼翼地问:“邻居先生……你生气了吗?”
“……我想静静。”我有气无力地想。
“静静是谁?”巴克真诚地发问。
我:“……”
回到家,林阿姨给“巴克”倒了点水,看着蔫头耷脑的它,摸了摸头:“今天是怎么了?不舒服吗?还是被贝拉嫌弃了伤心了?”
巴克(我)趴在地毯上,把脸埋进爪子里,不想面对这个世界。
做狗太难了。比做项目难,比应付上司难,比和老婆沟通都难!
巴克(我)不仅要解决生理需求,还要进行恐怖的社交活动,甚至还要被迫体验“舔狗”的滋味!
然而,就在这极度的沮丧中,我忽然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在轻轻抚摸我的后背——是林阿姨。
“没事啦,宝贝儿,下次表现好点,贝拉会喜欢你的。”她温柔地安慰着。
那种抚摸带来的舒适感,以及语言里的关怀,奇异地安抚了他炸毛的灵魂。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轻轻的,代表满足的咕噜声。
……好吧,也许……当狗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点可取之处。
至少,这种直接不加掩饰的安慰和接触,是我作为人类时,很久没有给予和接受过的了。
巴克感受到我的情绪变化,快乐地说:“看吧,我就说做狗没那么糟!”
我叹了口气,认命地想:适应作狗的日子,恐怕还长着呢。
接下来的两天,我家(生前的那個家)变得异常热闹。亲戚、朋友、同事络绎不绝地前来吊唁安慰秦莎。
按照常理,作为邻居家的狗,巴克应该被关在家里,免得出入打扰肃穆的气氛。
但林阿姨大概看巴克这两天格外安静乖巧(主要是我灵魂受到冲击后持续自闭中),就想带着巴克出去散散心。
正当林阿姨要套上牵引绳时,一直蔫头耷脑的“巴克”却突然站了起来。
其实是我做出了一个决定,我要去门口“守着”。
一方面,我迫切地想看到都有谁来,他们会和我妻子说什么。另一方面,一种莫名的、属于狗的守护本能,或许是巴克的影响,或许是我的潜意识,我应该在那里。
我挣脱了林阿姨的手,走到我家门口,在林阿姨和秦莎惊讶的目光中,安静地趴了下来,把大脑袋搁在前爪上,一副“我就静静待着,绝不打扰”的样子。
秦莎看着这一幕,眼圈又红了,轻声对林阿姨说:“阿姨,就让巴克在这里吧……没事的……陈文博他……”她顿了顿,声音更轻了,“……其实他走了,有些规矩,也不用那么死板了。”
这句话像一根小针,轻轻扎了一下我的心。原来在妻子心里,我一直代表着“死板的规矩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