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奇妙的是,每当她祈愿后,再看那些纸片,总觉得上面的图案似乎有了些微变化。蒙面纱的女子面纱边缘,好像多了缕柔和的光;持权杖的人物,权杖顶端的宝石,仿佛亮了亮。而她的祈愿,也总能在不久后,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实现。

有了这些“提示”,阿凝的日子渐渐有了起色。她不再为下一顿饭发愁,也敢偶尔买块最便宜的糖糕,尝尝甜滋味。她依旧穿着旧襦裙,头发随意挽着,素面朝天,可眼神里的怯懦和麻木,慢慢被一种微弱却坚定的光取代。

她知道自己身处的年代不太平,朝堂争斗不断,民间也不平静,说错一句话、行错一步路,都可能招来祸端。于是,她变得愈发谨慎,不多言,不多语,别人问起她怎么突然“运气好”了,她只说是自己瞎琢磨出来的门道,绝口不提那些纸片。

靠着纸片的“指引”和自己的小心,阿凝不仅活了下来,还攒下了一点小钱。她用这些钱,把土坯房的墙缝仔细泥过,买了床厚实些的棉被。夜里躺在暖和的被窝里,听着窗外风吹过的声音,阿凝会拿出木匣子,轻轻摩挲那些纸片。

她不知道这些纸片从何而来,又为何会选中自己。但她清楚,是它们,把自己从那无边的苦海里,一点点拉了出来,让她对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。未来会怎样,她依旧迷茫,可她不再像从前那样,觉得人生只剩下灰暗。只要看着木匣里那些闪着微光的纸片,她就觉得,前路或许没那么可怕,总有光,能渡她过这尘世的厄。

日子安稳了些,阿凝却没敢放松。她知道这世道的风浪,从不会因为谁过得稍好就绕开。这天傍晚,她刚把新买的陶罐摆好,准备盛些清水,就听见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呵斥声。

她赶紧吹灭油灯,躲到门后,从门缝往外瞧。几个穿着兵卒服饰的人,正推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往这边走。那男子低着头,头发凌乱地糊在脸上,可阿凝一眼就认出,是前阵子常来绣坊送丝线的小货郎。

兵卒们把小货郎扔在巷尾的破庙里,骂骂咧咧地走了。阿凝心提到了嗓子眼,小货郎是个实诚人,每次送丝线都多给她几缕边角料,还总跟她念叨,说想攒够钱,回老家娶邻村的姑娘。

夜里,阿凝又做梦了。这次,是那持权杖的人物出现在梦里,权杖指向破庙的方向,周围腾起淡淡的红光。她惊醒后,摸了摸怀里的木匣子,心跳得飞快。

天刚蒙蒙亮,阿凝就悄悄摸到破庙。小货郎蜷缩在角落里,气息微弱,腿上的伤口还在渗血,已经开始发炎。阿凝想起梦里的红光,又想起自己之前救布庄掌柜母亲时的场景,咬了咬牙,跑回自己屋,把那几张纸片取出来,放在小货郎身边,又从怀里掏出仅有的、准备留着应急的几株止血草,嚼碎了敷在他伤口上。

做完这些,她对着纸片低声祈愿,希望小货郎能挺过去。这时,她突然发现,持权杖的那张纸片上,权杖顶端的宝石,红得似乎更鲜亮了些。

阿凝不敢久留,怕被人发现。接下来的几天,她每天都借着去河边打水的由头,绕到破庙,给小货郎送点水和自己省下来的干粮。小货郎的伤势时好时坏,阿凝心里也七上八下,只能一遍遍对着纸片祈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