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棺材是上好的金丝楠木，散发着阴森的寒气。
灵堂正中，黑白照片里的男人眉眼深邃，鼻梁高挺，薄唇紧抿。
即使只是一张静态影像，也透着一股睥睨众生的压迫感。
霍景深，霍氏集团曾经的掌舵人，年仅二十八岁便意外离世的商业帝王。
而此刻，我，沈清欢，穿着一身刺目的红色嫁衣，正要对着一具冰冷的尸体，完成我的婚礼。
“清欢，能嫁给霍先生是你的福气，哪怕只是……形式上的。”
大伯沈国强假惺惺地凑过来，压低的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，“霍家答应，只要完成这场冥婚，就注资救活公司。你爸妈留下的那点股份，能不能保住，就看今天了！”
福气？
我心底冷笑，一股腥甜涌上喉头。
父母意外去世后，我被所谓的亲人当成棋子，如今更被推出来，嫁给一个死人，换取利益。
这简直是天大的讽刺。
灵堂两侧站满了人。
霍家的人面色凝重，带着审视。
沈家的人一脸谄媚，又难掩看好戏的兴奋。
那些受邀而来的宾客，眼神里更是充满了怜悯、好奇，还有毫不掩饰的轻蔑。
“真是疯了，活人嫁给死人？”
“听说这沈清欢命硬，克死父母，现在又来霍家……”
“嘘！小声点！霍家老夫人信这个，说这样能安抚霍景深的亡魂，保霍家运势。”
窃窃私语像冰冷的针，密密麻麻扎在我背上。
我攥紧了拳，指甲深深陷进掌心，用疼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。
我不能晕，不能倒，我倒下了，爸妈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就真的没了。
司仪的声音干巴巴的，带着一种诡异的腔调：“一…拜天地——”
我对着空旷的灵堂大门，弯下了腰。屈辱感像潮水般淹没了我。
“二…拜高堂——”
我转向坐在上首的霍老夫人，她眼神锐利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我低下头，掩盖住眼底翻涌的情绪。
“夫妻对拜——”
我转身，面向那口巨大的棺材。
照片上的霍景深，眼神冰冷，仿佛在嘲弄着我的荒唐。
我的身体僵硬，几乎无法动作。
“快拜啊！”沈国强在一旁焦急地催促，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。
司仪顿了顿，声音更诡异了：“礼成！最后一步……新娘，亲吻新郎，缔结冥契，自此阴阳两隔，心意相通！”
此话一出，整个灵堂瞬间死寂！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，就像探照灯一样，等着看我如何完成这最骇人、也最羞辱的一步。
亲吻一具尸体？
光是想想，就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“不……”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，浑身冰凉。
霍老夫人重重一顿拐杖，声音不大，却带着千钧之力：“沈家丫头，还想反悔？”
沈国强立刻冲上来，几乎是想按住我的头往棺材上磕：“清欢！听话！就当是为了你爸妈！”
绝望像一只冰冷的手，扼住了我的喉咙。
我看着照片上霍景深那张俊美却毫无生气的脸，心脏抽搐着。
爸妈……如果我还有一点点选择……
我闭上眼，深吸一口气，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。
再睁开时，眼底只剩下一片死水般的平静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