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袭简单的黑色长裙，衬得肌肤胜雪，黑发随意披散，却带着惊心动魄的美。她的步伐很慢，却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跳上，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，让原本温馨浪漫的空气瞬间凝结。
琴声戛然而止。
窃窃私语声也消失了。
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个不速之客身上。
顾沉脸上的温柔笑意僵住，当他看清来人的脸时，瞳孔骤然收缩，脸上血色尽褪，像是活见了鬼。他下意识地向前一步，将身旁微微发抖的林念初挡在身后，这个保护性的动作，做得那么自然。
我慢慢走近，目光掠过脸色惨白、几乎要晕厥的林念初，最终，定格在顾沉脸上。
五年，我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如此生动的表情——震惊、难以置信、恐惧，还有一丝……慌乱？
真有趣。
“乔……乔蓁？”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，干涩沙哑，带着剧烈的颤抖，“你……你没死？”
我走到他面前，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冷冽香水味，也能清晰地看到他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。
林念初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，死死抓住顾沉的手臂，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。“阿沉……她……她是鬼！她是鬼！”
我轻笑出声，声音不大，却在死寂的教堂里显得格外清晰、瘆人。我伸出手，苍白纤细的指尖，轻轻抚上顾沉紧绷的脸颊。他的身体猛地一颤，想要后退，却发现双脚像被钉在了原地，动弹不得。
我的指尖冰凉，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，缓缓滑到他剧烈颤抖的嘴唇上。那曾经对我吐出过最冰冷话语的唇，此刻柔软而脆弱。
感受到他唇瓣的温热和战栗，我体内那股饥饿感瞬间被放大，叫嚣着，几乎要冲破束缚。
我微微倾身，凑近他的耳边，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，一字一句，轻柔地，却带着地狱般的寒意：
“顾沉，我说过的……”
“你确定，只要我的心脏吗？”
他瞳孔放大，惊骇欲绝地看着我，喉咙里发出“咯咯”的声音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我指尖微微用力，按在他的唇上，仿佛在品尝一道开胃菜，眼中泛起诡异而满足的红光。
“现在，该我把你吃掉了。”
教堂里死一般的寂静，然后，被林念初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。
而顾沉，只是死死地盯着我，像被抽走了所有魂魄。他或许终于明白，当年他亲手喂下的，不仅仅是毒药，更是唤醒了一个他无法想象、也无法承受的……怪物。
他的噩梦，才刚刚开始。
我的指尖还停留在他冰凉的唇上，那点微弱的温热，像风中残烛，随时都会熄灭。他瞳孔里映出的我，不再是记忆中那个温顺隐忍的乔蓁，而是一个从地狱爬回来、周身缠绕着不祥气息的幽影。他喉结剧烈地滚动着，试图发出声音，或许是想质问，想呵斥，想求饶，但最终只挤出破碎的气音。
林念初的尖叫还在持续，刺耳地刮擦着教堂高大的穹顶，她像一滩烂泥般瘫软下去，洁白的头纱滑落，被慌乱踩踏的人群踢到一边。什么优雅，什么体面，在绝对的惊悚面前，不堪一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