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节:陈老师与数学课代表的荣光
如果说包老师给了我文化的根脉,那么另一位陈老师,则点燃了我学业上最耀眼的光芒。她是我们的数学老师,与包老师的沉静不同,陈老师像一道明媚的阳光。她非常漂亮,烫着当时最时髦的卷发,穿着得体的连衣裙,讲课时总是神采飞扬。她能用最巧妙的方法化解复杂的几何难题,能让枯燥的代数公式变得生动有趣。
或许是因为小学时打下的基础,或许是因为陈老师的人格魅力,我对数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,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。很快,我被陈老师任命为数学课代表。这份小小的职责,对我而言是莫大的荣光。每天,我负责收发数学作业,协助老师准备教具,有时还会在自习课上为同学讲解习题。
更重要的是,因为职务之便,我与陈老师有了更多接触。她会亲切地拍着我的肩膀说:““盼弟”,这次考试题有点难,你帮大家看看普遍错在哪里。” 她会在我送作业本到办公室时,鼓励我说:“好好学,将来肯定有出息。” 这种来自一位美丽、优雅又专业的老师的认可和偏爱,极大地满足了我青春期蓬勃的虚荣心和自尊心。因为数学成绩好,因为我是陈老师喜爱的课代表,我在班级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存在感和自信。
这种自信,甚至蔓延到了其他方面。在包老师的推荐下,我还担任了班级的团支部书记。组织团日活动,在小小的会议上发言,这些在以前难以想象的事情,我居然也能磕磕绊绊地做下来。初中的我,仿佛一朵遇到了适宜阳光雨露的花苞,终于得以绽放。那个在老家院子里小心翼翼的女孩,那个在小学部落里找回些许自我的女孩,在这里,似乎真的要破茧而出了。
第三节:高中陈老师与迷雾中的灯塔
然而,青春的航道并非总是顺风顺水。中考后,我升入了高中,人生的季风开始转向。
高中离家更远,需要住校。而就在这时,家庭遭遇了巨变——爷爷奶奶去世后留下的债务,迫使父母带着姐姐和弟弟远走他乡打工。曾经拥挤喧闹的家,瞬间变得空无一人。每个周末,当我从学校返回,面对的是冰冷灶台和积满灰尘的桌椅。那种巨大的失落感和孤独感,如同浓雾一般将我包裹。
高中的学业压力陡然增大,学科变得深奥复杂。我在初中赖以自豪的数学,在这里也遇到了挑战。更不同的是,高中的班主任数学老师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老师,也姓陈。
这位陈老师与初中的陈老师风格迥异。他身材微胖,头顶有些稀疏,戴着厚厚的眼镜,说话不急不缓,甚至有些刻板。他上课没有太多生动的比喻,只是逻辑严密、一丝不苟地推导着公式。他很少笑,大部分时间都表情严肃地沉浸在他的数学世界里。
起初,我有些不适应当。但很快,我发现这位陈老师有一种沉静的力量。他的课堂像一座坚固的堡垒,不受外界喧嚣的干扰。当我在为家庭的变故和青春的迷茫感到慌乱时,他的数学课成了我唯一的避难所。那些绝对正确、不容置疑的公式和定理,给了我一种罕见的安全感。
我并没有担任任何职务,也失去了在课堂上踊跃发言的热情。我变得沉默,像一只蚌,把自己紧紧闭合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