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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人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,挽着陈默的胳膊又往他身上贴了贴。
“怎么?还想揪着不放?陈默都说了要冷静,你这样纠缠,可不太体面。”
她话音刚落,陈默终于有了动作。
他慢悠悠收起手机,全然淡漠。
“苒苒,别闹了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,却像冰锥扎在心上。
“这些事再揪着,没意义。”
“没意义?”
我攥着口袋里的录音笔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
“我被人威胁、锁眼被堵,现在连工作都要没了,在你眼里,这些都没意义?”
周围路过的人渐渐停下脚步,好奇的目光落在我们身上。
女人见状,突然提高了音量,声音里瞬间挤满了委屈:
“大家快来看啊!这个女人缠着我老公不放!明明是她先勾搭陈默,现在还倒打一耙!”
她这一喊,围观的人立刻多了起来,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。
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照,闪光灯一下下刺得我眼睛发疼。
“我没有!” 我急忙辩解,可声音很快被女人的哭诉盖过。
她从包里掏出一沓打印纸,是那些被 P 过的 “亲密合照” 和伪造的骚扰聊天记录,像发传单一样往人群里递:
“你们看!这都是她做的!长得人模狗样,心思怎么这么龌龊!”
“我老公早就跟她断了,她还天天骚扰我们,连我家门口都被她泼过油漆!”
她越说越激动,眼眶红得像要滴血。
不知情的人看了,倒真会以为她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原配。
我看着陈默,心如刀绞。
我多希望他能站出来说一句话,哪怕只是一句 “不是这样的”。
可他只是低着头,双手插在口袋里,一言不发,像个缩头乌龟。
任由身边的女人往我身上泼最脏的污水。
就在这时,女人突然从包里掏出一个透明塑料袋。
袋子里装满了活蹦乱跳的小龙虾,墨绿色的虾壳泛着冷光,腥气隔着几步远都能闻到。
她狞笑着,猛地抬手,将一整袋小龙虾狠狠扣在了我的头上。
冰凉的虾身顺着头发往下滑,尖锐的虾壳划破了我的脸颊,火辣辣的疼瞬间蔓延开来。
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和惊呼,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。
女人凑到我耳边,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。
“我说过,让你全家都去喂小龙虾。”
她的指甲划过我沾着虾汁的脖颈,留下一道凉丝丝的痕迹。
“我知道你妈喜欢去东风公园跳广场舞,也知道你爸每天早上六点去护城河钓鱼。你猜,下一个是谁?”
我的身体猛然一震,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
那些围绕着我的笑声、议论声仿佛瞬间消失了。
我没有哭喊,没有崩溃,只是缓缓抬起头,拨开脸上还在挣扎的小龙虾。
血顺着脸颊流到下巴,滴在胸前的衣服上,晕开一小片暗红,可我却感觉不到疼。
我看着眼前这张因为嫉妒和怨毒而扭曲的脸,又看了看旁边始终沉默的陈默,突然笑了。
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我伸手从头上捉下一只还在扭动的小龙虾。
指尖被虾钳夹得生疼,却死死攥着不肯放。
然后,我当着所有人的面,对着还在大张着嘴骂人的女人,用力把那只活蹦乱跳的小龙虾,塞进了她的嘴里。
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。
女人瞪圆了眼睛,喉咙里发出 “呃呃” 的闷响,双手乱挥着想把虾掏出来,却怎么也够不到。
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,一字一句,清晰地说:“这只是开胃菜。”
说完,我没再看任何人,也没管头上还在往下掉的小龙虾,转身就走。
路过陈默身边时,我脚步没停,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。
那眼神里的失望和决绝,让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。
回到家,我没有开灯,任由自己陷在黑暗里。
过了很久,才起身走进浴室,打开水龙头,用冷水一遍遍冲洗脸上的血污和腥臭。
水流过伤口,刺得我浑身发抖,可这疼痛却让我无比清醒。
我看着镜子里那张挂着血痕的脸,看着那双被泪水和恨意填满的眼睛,一字一句对自己说:
“姜苒,从现在起,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。”
关掉水龙头,我擦干脸,直接拨通了前几天送小龙虾的外卖员的电话。
“喂,你好。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刚被吵醒的迷糊。
“你好,我是前几天凌晨三点,在兴盛路小区收到三十箱小龙虾的人,你还记得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