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霄的剑，名为“镇玄”。
此刻，这把剑的剑尖，抵在我的胸口。剑身传来的冷意，穿透了皮肉，冻结了骨血。
我被他以仙法缚在寒玉床上，动弹不得。灵力被封，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。我只能看着他，看着这个我唤了百年“师尊”的男人。
他的眼睛没有看我。他的眼睛看着躺在旁边的灵溪师妹。
灵溪的呼吸很弱，脸色白得像一张纸。她说她心口痛，三界之内，只有我这颗“琉璃火心”，能救她的命。
重霄信了。
所以他现在站在这里，要亲手剖开我的胸膛。
他的手很稳，握着镇玄剑的手，没有一丝颤抖。他开始用力，剑尖一寸一寸地刺入我的身体。
血涌了出来，染红了我白色的弟子服。
很痛。
但我还是看着他。我想从他的脸上，找到一丝一毫的不忍，或者愧疚。
什么都没有。
他只是专注地，用剑划开我的胸膛，像一个工匠在处理一块没有生命的木头。他的眉头微微皱着，那不是因为我，而是因为灵溪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。
他甚至柔声安慰她：“灵溪，别怕，很快就好。”
我的视野开始模糊。
我看到他终于看见了我的心脏。那是一颗还在跳动的心，通体剔透，泛着淡淡的火光。
他伸出另一只手，探入我的胸膛。他的手指触碰到我的心脏时，我用尽全身最后的气力，冲破了喉间的禁制，问出了最后一句话。
“师尊，你的心，不会痛吗？”
他取心的动作顿了一下。
只有一下。
然后，他用力，将那颗为他跳动了百年的心脏，连根拔起。
剧痛传来。我死了。
2
灵溪活了。
我的心脏被重霄以无上仙法炼化，渡入了她的体内。她苍白的脸上，终于有了一丝血色。
她醒来后，第一件事就是扑进重霄的怀里，哭着说：“师兄，都是我不好，害了阿九师姐……”
重霄抚摸着她的头发，声音是他从未给过我的温柔：“与你无关。这是她的命数，也是她身为弟子，为宗门做的最后一点贡献。”
我的尸体，被他挥手间化为飞灰，撒在了无妄海。
他说，尘归尘，土归土。
他处理完这一切，回到自己的静室，盘膝坐下。剖心救人，耗费了他大量的灵力。他需要闭关，稳固境界，甚至寻求突破。
他以为这件事，就这么结束了。
一个无足轻重的弟子，换回他心心念念的小师妹，这笔买卖，在他看来，或许是划算的。
他闭上眼，灵力在四肢百骸间运转，冲击着瓶颈。
一切都很顺利。他的天赋冠绝仙门，千年无人能及。一个小小的境界突破，对他来说易如反掌。
灵力汇聚于丹田，识海一片清明。金色的光芒在他周身亮起，这是即将破境的征兆。
宗门之内，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威压，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。
“不愧是重霄师尊！”
“如此年轻便要突破上仙境，未来不可限量！”
灵溪也站在殿外，痴痴地望着静室的方向，脸上是幸福的笑容。她心口的位置，一下一下，有力地跳动着。
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。
重霄的识海里，金光大盛。他感觉自己的元神正在经历一次蜕变，即将迈入一个全新的天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