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身上穿的衣服，是我一针一线缝的。”
“就连现在让你心烦的灵溪师妹，她能活着，也是因为我死了。”
“师尊，我的痕 F 迹，遍布你生活的每一个角落。你，逃不掉的。”
重霄痛苦地闭上眼。
我立刻出现在他的识海里。
这一次，我幻化出了他剖我心的那一幕。
他拿着剑，我躺在床上。
每一个细节，都无比清晰。
“师尊你看，你那时候多狠心啊。”我像个旁白，在他的识海里解说。
“一剑下去，连眼睛都不眨一下。”
“现在，再看一遍，你的心，会痛了吗？”
重霄的身体，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。
5. 质问
重霄的异常，灵溪感觉到了。
他开始回避她。
不再让她进他的寝殿，不再与她一同用膳，甚至连每日的请安，都免了。
灵溪觉得不安。
她不明白，自己明明已经好了，为什么师兄反而对自己越来越冷淡。
她不甘心。
这天，她不顾劝阻，闯进了重霄的书房。
重霄正在打坐，或者说，是在尝试打坐。他双目紧闭，眉头深锁，额头上全是汗。
“师兄！”灵溪冲了过去。
重霄被惊扰，猛地睁开眼，眼底布满了血丝。
他的识海里，我正拉着他的元神，一遍一遍地重复往无妄海里跳的动作。每一次，都让他感受一次神魂被罡风撕裂的痛。
“谁让你进来的？”他的语气，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暴躁。
灵溪被他吓得后退一步，眼泪掉了下来：“师兄，你到底怎么了？为什么不理我？是不是……是不是因为阿九师姐？”
听到我的名字，重霄的瞳孔缩了一下。
他的识海里，我停止了跳海的动作，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好戏。
“别胡说。”重霄呵斥道。
“我没有胡说！”灵溪的情绪也激动起来，“我知道，你心里对她有愧！可是师兄，你没有错！你是为了救我！你是为了宗门！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女，能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命，是她的福气！”
这番话，她说得理直气壮。
重霄看着她，突然觉得，眼前的这张脸，有些陌生。
他记忆里的灵溪，是善良的，是纯真的，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。
她怎么会说出“是她的福气”这样的话？
我的声音，适时地在他脑中响起。
“师尊，听见了吗？她说，我死是我的福气呢。”
“你用我的心救回来的，就是这样一个东西。”
“你为了她，剖了我。现在，你后悔吗？”
重霄的心，乱了。
他看着灵溪那张梨花带雨的脸，第一次，没有升起任何怜惜之情。
他只觉得烦躁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巨大的烦躁。
“你走吧。”他说，“以后，没有我的允许，不要再来这里。”
“师兄！”灵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我说，走。”
这一次，他的声音里，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威压。
灵溪哭着跑了。
书房里，重霄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。
他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。
“阿九，”他轻声唤我，“是你，对不对？是你影响了我。”
“师尊，饭可以乱吃，话不能乱说。”我懒洋洋地回答，“我只是一个弱小无助的心魔，只能待在你的识海里。外面的事，我可干涉不了。”
